林如海:“说不好,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何突然要下死手?难道是……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了,他以为是我做的?”
“可是咱们一家子都已经避到乡下来了,怎么会与姐夫有关呢?”
“那就可能是想灭口,把事情都嫁祸到我头上,又或者……”
林如海丝毫不吝以最险恶的心思来揣度此人。
杨妗妗打断了丈夫的未尽之言,道:“先别管这个了,最要紧的还是得把球球先带回来。”
“等等,别急,杀手有第一波,就免不了会再来一波,这时候球球留在咱们身边,未必就是好事。”
一旦身边发生危险,林如海总是想将孩子们推远些,不要受到牵连。
“可是那可是王爷,球球素来随意,万一冲撞了人家,岂不是……”
杨妗妗甚至都不敢说下去了,有几个权贵把人命当回事,更别提人家还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亲王。
“你先别急,我这就想办法亲自去拜见安乐亲王。”
结果还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被锦衣卫千户陈安带着人连夜接走,赶往扬州城。
路上陈安扔了一堆资料给他。
“林大人,锦衣卫奉旨办差,扬州盐课林大人最熟悉,老千岁说了,由大人负责查清这些年私自贩盐的大致数目,还有参与的人到底都有哪些,我们负责抓人审讯,那些人已经在销毁证据了,时间紧迫。”
“那本官的妻儿呢?”
林如海定定地看着此人。
“您的妻眷,我们会帮大人照顾好,请大人放心。”
陈安不避不让,给了承诺。
“既然你们锦衣卫早就到了扬州,为何现在才找本官?你们已经调查过本官了吧?”
这个问题,陈安却避而不答。
“林大人,你我都是效忠于圣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圣上交代的事情做好,您还是赶紧开始看这些文书吧。”
从这一夜开始,扬州城晚上的火光不再是代表着热闹与繁华,而是来自地狱要人性命的鬼火,谁家亮起了火光,就代表着这一家完了!
即便没有宵禁,往日人潮涌动的夜市也没几个人出来逛,家家紧闭大门,失眠的人越来越多,听见敲门声的那一刻,就像是见鬼了。
随后响起的便是哀嚎声,哭声,不多时转为平静,屋子里空了,地上会残留一片又一片暗红的血迹。
回到扬州城后,林如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带着手底下的人,每天都在核查文书,对账,与锦衣卫一起审讯抓回来的人。
锦衣卫的手段,让人胆寒,从牢底出来,这些个文官就没几个吃得下去饭的,林如海虽然好上一些,但还是一日比一日消瘦。
官场上人人自危,每日老老实实按时上衙,按时回家,不接拜帖,不参加宴会。
盐商们则想尽办法寻求门路,打听消息,生怕自己今后的财路就此了断。
扬州城的动荡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犯事的官员都被拿下,送往京都。
不过让林如海有些意外的是负责押解的人,竟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卢云澜。
此人虽然两鬓生了华发,但相貌十分清俊,唇红齿白,让人看不出其真实的年纪,笑起来还有些阴柔,就像一条美人蛇,让人不敢与之亲近,只想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