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年輕男孩坐在泳池邊,沖她吹著口哨。
程玄度掛著淺笑,淡淡回應,金粉的發在夏日的夜散開,像古老神話里惑人的網。
目標還在那個位置,倒是個沉得住氣的捕手,在耐心等著魚兒上鉤。
但她是誰。
抬眸,刻意尋了角度。側臉在暖光的加持下,更多了幾分朦朧的嬌柔。
指尖換了甲片,從剛才款式普通的裸粉,變成了墜著大顆鑽石的閃亮貓眼,很顯眼。
輕輕揮手。
露台上,那個偶爾動作的小紅點徹底停下,熄滅。
很滿意。
轉身,落落大方地衝著那個幾個不知姓名的口哨男點點頭,搖著曼妙的身姿,不緊不慢地上樓。
自然地,好像這裡的女主人。
男人似乎就在等她。
在她走進的那一瞬,早已被關掉的燈再次亮起。
「啊……」
她故作驚訝地抬手遮了下眼睛,有些做作,但心知能滿足男人某些時候浮躁的情緒。
果然,是他先沉不住氣。
可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出乎意料的「抱歉。」
程玄度掩著驚訝,沒應。借眼睛適應光線的功夫,明目張胆地打量他。
更滿意了。
「我搬到二十三號有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邊有人。」她感嘆。語氣隨意,但每個字,如何發音,如何轉變語氣,都經過了刻意調整。
「怎麼樣?」男人應道,目光卻直白地落在她的臉上,似乎意有所指。
她又笑,長睫撩動,視線一點點轉移到了他微敞的襯衫領口,點點頭,「嗯,還不錯。不過——」
「什麼?」
「你抽得什麼煙?」
大概她性子裡就沒有扭捏和矜持,又或者是刻意如此。他們原本就站得近,幾乎擦著手臂。
但她不滿足,偏要小狗似地把頭湊到他面前嗅嗅。
察覺到男人的身子有所緊繃,程玄度偷偷彎唇,似乎這才覺得不妥,輕快地拉開距離。
「好像……和剛才的不太一樣?」
「我猜你不會喜歡太厚重的煙味。」
是個讓人很滿意的答案,她自然捕捉到了想要的東西,再試探時,索性直奔核心:「聽樓下的人說,有個剛拿了冠軍的傢伙,自閉地躲了起來。是你嗎?」
「是我。」
他承認了,表情不算明朗,「不過也稱不上自閉。」
若是別人,話題到了這裡,定要再追問幾句,展開聊聊細節,順便在深夜裡,做個失意男兒的心靈樹洞,必然也能達成目的。
可溫情自來不是她的風格。
她向來只在乎自己。
「是什麼冠軍呢?」
精準的,只點到她在意的部分。
突然起了風。細軟的金粉色長髮糊在了臉上,實在影響美觀。
發圈大概是轉換身份時丟下了,這會兒只能用手指勉強把碎發勾在耳後,有些狼狽。
她的表情管理倒是滿分,明艷皮囊下,還藏著幾分楚楚可憐。像錯覺。
「或許,你需要這個?」男人突然開口,魔術般地在掌心變出了一根木質髮簪,乍一看像根筷子,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