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还会回来,我在这里,防止他们回来。”
我把头埋进手臂里,闷闷的说。
十月萧瑟的秋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我等待了半天,感觉到一旁的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把脸翻过来——他站在石阶上,手插进兜里,风把他的头吹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在想我会不会说出去吗?不会的,我说过了。还是在想,他们会不会报复回来吗?我认为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
里德尔没有说话,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我有时候的话多,可我也希望他话多一点。
“不要再说那件事情了。”
里德尔说,“你的话可真多啊。”
“好吧,我不说那件事情了。”
我猜想,里德尔已经想好怎么报复回去了,大概,“我话多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是第一次明确的指出来。”
里德尔在我旁边坐下,“这里没有一个人像你。”
我知道,他说我屁话多,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嘴里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屁来。不过我还是想为自己申辩一下。
“我有时候就是喜欢想很多事情,或者说,不是喜欢,只是控制不住的就是爱多想。可我不是一个喜欢自我消耗的人,我想到什么我就全都说出来。说出来了,那些想的事情,就会从你脑海里腾出去,大脑有了多余的地方,才会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是说这个——”
里德尔烦恼似的揉了揉头,我看到他脸上奇异的绯红如同深秋的红柿子,半天,他别过头,声音轻的像羽毛,“总之,谢谢你。”
我瞪大了眼睛,很小声,但是我的确听到了。经验告诉我,不要说话,不要不合时宜的打破这难得的温情时刻。事实证明我也是对的。
一阵沉默,好像他在考虑对我的门缝要不要再打开一点似的。
“你——为什么不感到恐惧呢?你不认为我是怪胎吗?”
“怎么会!说起来我也被他们称为怪胎。”
我跳起来,几乎是秒答,“他们才是怪胎呢,自己也说不清的什么理由,就无缘无故的欺负他人,给他人随便就下了定义。
是妄图通过欺压他人展示权利和凸显优越感吗?是通过贬低他人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懦弱吗?还是确保自己不受排斥或被孤立?
不管什么理由,其实就是一群脑袋未育完全的——怪胎!”
“这就是你安慰自己的方式吗?”
里德尔眨眨眼,说,“虽然是穿着衣服的人类,可遵循的仍旧是丛林法则那一套,强者为王,被欺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太弱。”
“你说的只是一部分,以后我们成年了,可以离开孤儿院到别的地方,你会知道,也有不会因为你是弱者就欺负你的环境。”
我说,“世界并不是完完全全遵循着弱肉强食法则的。”
里德尔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或许是吧。”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无法反驳的洞察力,“在你认为没有欺压的地方,只是因为谦逊和温和是最好的策略,它们能够在保持不产生反抗的同时实现最大化的利益。”
里德尔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我无法反驳他的话,他说的都是现实,都是我们无法忽视的事实。
“你说的都对,我也说的没错,世界很大,同时又极其复杂,弱肉强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本质不过都是一个样。”
里德尔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显然不想在和我辩论这个话题了。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嗨,不要想这个问题啦,不如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别人为什么叫你蠢蛋的秘密吗?”
里德尔的嘴,刻薄的不像话。
“不是,他们叫我蠢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素质低,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