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母亲那么做,她完全可以理解。易地而处,如果是她,也会这般。
但是父亲委实狠心。
哭了一场后,顾凝心绪稍稳:“我回娘家探亲,才知道这回事。爹爹当真狠心,养了十七年,说不要就不要了。”
顾况只默默地斟了一杯茶。
这半年,他忙着自己的生活,已经很少回想被逐出家门这件事了。
“……我听说,爹爹带着人打你,是什么郡主阻止的?”
顾凝试探着问。
下一瞬,她就看见弟弟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温柔了几分。
“是。”
顾况点头,毫不隐瞒,“是清平郡主。我现在就在她身边做事。”
顾凝低呼一声,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参加武举?你知不知道,现在中了武举,很有可能要去边关的!”
“我知道,我就是要去边关。”
顾况笑笑。
若不是武举夺魁直接被授官职,在边关更容易出头。他就直接去边疆了。
“你,你……”
顾凝更加不解,“边关凶险,你怎么就……”
顾况只说一句:“我有我的考量。”
顾凝想了想,改口:“要不,你求求郡主,看能不能留在京里做武官?”
顾况不答,只低头喝了一口茶。
——边关凶险,但未尝不是绝佳的机遇。他想早些功成名就,早些与郡主成婚。
两人毕竟做了多年姐弟,顾凝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已打定了主意,不可能更改,只能叹一口气:“那你一定要保重自身。”
顾况点头:“我知道。”
想了一想,顾凝又艰难开口:“不要记恨爹爹,他也是一时糊涂。”
恨?顾况哂笑:“嗯,我知道。”
他确实不恨养父,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少时养父疼爱庶子,后来不但将他赶出家门,还试图断他手足。原本的一点情分,也消磨殆尽。
当日郡主用四千两银子替他报了顾家的养育之恩,自那之后,他没想过再和顾家牵扯。
顾凝悄悄松一口气,她知道,这个弟弟非池中之物,还好他并不记恨父亲。否则,若将来存心报复,顾家又岂是他的对手?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怕你姐夫等急了担心。”
顾凝站起身,“我过两天就回晋城了,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顾况颔首:“你也保重。”
……
虞停鸢正盯着一封密信出神。
虽未署名,但她一眼就猜出了写信者。
密信字迹潦草,只寥寥数语,虞停鸢却看得一阵心烦。
滴水不漏,毫无线索,当真难办。
难道真要和李定虚与委蛇吗?那就是一场硬仗了。
正想着,忽有下人来报,说鲁王府三公子求见。
虞停鸢眉梢微动:“知道了,请他进来。”
这回倒是不下请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