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夜,甬道。
她赤着脚,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粗粝的地面蹂躏着她的双脚,她不停的跑。
两边的墙壁了霉,一股冲人的味道,就像阴雨天从下水道里翻腾出来的腐烂气息,令人作呕。
这让她跑的更快,石子滑破了她的皮肤,不管!因为她看到前面有点点亮光,仿佛温暖的灯。
后面好像有个恶魔,下一秒就能拎起她的衣领,让她双脚离地无处可逃,所以度要快。
“念念……来……到我这里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像山谷回音一般层层荡漾。
不是妈妈的声音。
她也辨不出是谁。
她想象那是妈妈。
因为只有妈妈最爱她……
她继续跑……继续跑……
不知疲倦似的。
忽然脚下一空,她踩到了一个凹陷,身子急剧下沉!
啊……
腿抽筋似的猛弹一下,仿佛掉落深沟,整个人骤然一惊,醒了,现自己躺在床上。
……
房间里亮着柔和的小夜灯,偌大的空间朦朦胧胧,有个人侧卧在附近的沙上,手长脚长,气息平和。
是哥哥,他也睡了。
易念坐了起来。
额头布了一层薄薄的汗,脖子好热,身上也汗湿了。
很久没做这个梦了,奇怪。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梦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她的某个地方,夜深人静之时总会不识时务的跑出来捣乱。
但是自从进入易公馆之后,这个梦很少来了,就在她快要遗忘的时候却又重新造访,像个不之客,在提醒她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她知道,即便她现在衣食无忧,备受宠爱,也终是脱不了原先的底色。
她不是易家的孩子。
这一点她从未怀疑。
六岁那年,在申宏对妈妈大打出手,摔门而去之后,她从小房间里爬出来,用棉签蘸了药水给妈妈擦脸。
她问妈妈什么是野种。
妈妈明显一愣,但是愣过之后还是忍着眼泪跟她解释,“野种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没有爸爸妈妈怎么会有孩子呢?你不是说我是你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