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命要紧。我顾不上郁闷了,赶紧跟着点头。谁知苏青溪听了他的话,突然直愣愣地看着我,突然揪住了我的衣领,眼睛里爆出一股杀意来:“你叫他什么?”
怎么会这样……难道苏青溪终于认出我来了?我记得他明明就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怎么可能会认得我?
我正要说我的名字是怀真,突然崔叔闻抢白:“淮筝。淮水的淮,风筝的筝。”
苏青溪迟疑片刻,揪着我衣领的手终于松开了。我似乎听到他自言自语:“不可能……这么小。”
他自言自语完了,两眼又放出寒光来:“好吧——”
说着手指从我们两个身上飞掠而过,下一刻,只见三条黑影从后窗纵身飞了出去,留下我和崔叔闻坐在一片微茫的暮色里。
又过了好久,我才聚起力气爬了起来。那边崔叔闻哭丧着脸:“完了……我们该怎么办……穿肠烂肚的毒药啊……”
我伸个懒腰拍拍手:“照他们说的做呗……”
说完了一阵心酸。
原来苏青溪的世界,是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我还以为他只是个纤尘不染的世家公子,只是怀安那个傻乎乎的太子的忠臣良伴……没想到他能为他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青溪……
如果我注定不能靠近你,至少我还可以,完成你的心愿。
我说:“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那边崔叔闻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脸色苍白:“要是真的闹出人命来怎么办?还有,他们空口无凭,谁知道会不会——我们替他们办了事,他们就立刻杀了我们灭口?”
我握紧拳头,大声吼:“那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要等明天他们发现我们没有得手,直接就放着我们毒发身亡么?”
青溪,青溪,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你给不给解药都无所谓……
崔叔闻还在那边犹豫:“可是……和太子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很不寻常的人物,我怕,我怕万一他出事了,会连累到整个凌霄阁啊——”
我斩钉截铁:“那个人不是说了……这个……不会立刻发作么?哪那么容易就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呢?不会有事的!”
崔叔闻摇摇头,眼神里面满是不相信和鄙夷:“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想想别人啊——就算你不管凌霄阁的人,那么那个人呢?我们和他无怨无仇,我们平白无故地害他,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么?”
我伸手抢过那只瓶子:“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就是胆小怕事,我就是怕死,怎么样?你不来我来,到时候要真的出事了,我一个人担着!”
随便别人怎么说吧,我只管帮你就是了。
崔叔闻跺跺脚就要往外走,我抢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身子一抖把我挣开:“我去找少爷,看他怎么说。”
说完了又要往外走。我死死拖住他:“不行!他又怎么会管我们死活——”
一个冷冷的声音插进来:“谁说我不管你们死活了?”
——素羽!
崔叔闻大叫一声:“少爷——”
声音未落,便有一股力把他的身子从我怀中拖了出去——可是我明明看到素羽还好好地站在那里,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我突然很害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崔叔闻踉踉跄跄地朝素羽扑了过去,素羽伸手接住了他,扶他站稳了,扣住了崔叔闻的手腕,又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看看他的眼睑:“张嘴。”
崔叔闻老老实实地张大了嘴巴,素羽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说:“还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他说着一把拽住崔叔闻,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跟我来。”
我明明不想走,可是两条腿想象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往前走去。我吓了个半死,想开口叫喊,却叫不出声音来,只能木木地跟着他走去!
这个人……太可怕了……
结果走去的地方,是他住的小楼。他拉着崔叔闻走在前面,我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我后脚跟才收进门里,身后的门就“砰”
的一声关上了。我这才发觉,这小楼仿佛被一个罩子罩了起来,门关上之后,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
我第一次来见他的时候,因为匆忙,都没看清楚这楼里面的陈设。后来每天都进来伺候他,又有些吃惊——想不到那样胡里花哨的一个人,居然会住在那么素净的地方。墙,所有的帘帐都是白色的,橱上桌上摆的一些瓷器,颜色最深的,也不过是浅浅的天青色。这里面最不协调的东西,就是他自己。
但是现在,我关心的只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帮苏青溪这个忙。
素羽在前面的小厅里面站住了,放开了崔叔闻,又朝我伸出一只手来:“给我看看。”
我立刻把瓶子藏在了身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了:“看什么?”
素羽叹口气,微微一笑:“在我的地盘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多少都能知道一点。给我看看那些人想干什么,我好决定我要怎么做。”
我捂着手退后。
素羽看上去还是很有耐心地要和我沟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照他们的话去做。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完全可以把你绑在这里,让你完全没办法接近来听琴的人。怎么样?”
崔叔闻瞪我一眼:“你就快给少爷吧!”
我看看他,再看看素羽,咬牙摇头。
只见素羽扬了扬手,我的手竟然自己从身后抽了回来,又朝他伸了过去!
天,他竟然能控制我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