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欲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顾空,只是浅浅的冲着他笑了笑。顾空明白,那眼神里全是嘲讽,全然没有昔日的好友之意。
“南欲,你也过来了啊。来,你们先进屋坐。这边且得挖一会儿,这么多年这棵树扎根在此,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挖的动的。”
季柏看着这粗壮的相思树,歪着头突然笑道:“那为什么不找个钩机呢?顾伯父该不会是不想把树还给李家吧?”
顾延之看了顾空一眼,“哈哈,答应你母亲的话,我怎么可能说改就改?这棵树是小颂心心念念的,我们怎会伤害它分毫呢?”
说完,顾延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霍南欲见此情景,又侧头看了一眼院外的车,刚才没有让她下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顾伯父,我们就不进去了,我看这几个人挖还需要时间,不如我和季柏一起帮忙吧。”
“今天,我不会让任何人碰这棵树,除非……”
顾空仰着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的声音打断了。
“南欲哥~”
女孩的声音像珍珠落在玉盘一般清凉且圆润,但又不似常人一般声色有力。
虚弱的李经颂推开车门,双脚艰难的站在地上,两手紧紧的扶着车门扶手。
听见久违的声音,顾空的脊背有些凉,目光立马从霍南欲的身上离开。
而季柏在听到李经颂羸弱的嗓音时,连忙跑向院外的车。
“姐,你怎么下车了?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吗?”
下车前,霍南欲还特意征求过她的意见,她不想面对那家人所以才选择留在车里。
李经颂在季柏的搀扶下,调整了双腿的站姿,猛喘了几口气。
“他在这儿?”
刚刚那声音,不可能是自己的幻听,应该是他——顾空。
看季柏微微点头,李经颂双腿有些软的踉跄了一下。本以为他不在帝江,自己才过来亲眼看看那棵树的。
可如今要怎么办?刚刚自己的声音,那个人肯定也听到了。要不要见面?
呵,不对,他是不会真的想见自己的,之前的种种不用闭眼睛都能想得起来,一切都历历在目,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
当年就是那个人将自己错认成别人,又污蔑是自己设计他。后来的种种,在她康复训练的每一天都化作动力,将当年的事情一点点消磨光。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当听到喊声时,才现自己错了,可是一切真的来得及吗?
“姐,是要进去,还是……”
此时的李经颂白皙的小脸上,已经被刚刚的窒息感侵袭着全身,脸蛋上不正常的红晕悄然而至。
“舅妈准备的轮椅推过来吧,我要见他!”
明亮的声音,早已跟随着呼吸调整均匀。
而愣在原地的顾空,突然迈开腿朝着院外走去,却被快几步追上来的霍南欲拦住了去路。
“霍南欲,你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顾总想干什么?”
霍南欲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又瞥了一眼身后的顾延之。
看来,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女孩的声音。
霍南欲上前一步,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大,霍南欲平视着他,缓慢凑近低语了一句。
“你觉得见了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