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玩的建议是分开住,等时机成熟,再住到一起。莫格恼火地瞪了他许久,最后勉强同意。但在他的安排下,两个房间紧挨在一起,就隔着一堵墙,随时可以过来串门。
甚至有一天,他叫人在中间的墙壁上硬是打出一扇窗来,玻璃都没安,只装了一道若有似无的薄纱帘子,稍微凑近就能看到对面房间的景致。李玩只要待在房间里,莫格多半也会跟着回房间,像个偷窥狂似的站在窗边偷窥。
有一回,李玩午睡醒来,睁眼就看到帘子被撩了起来,莫格站在窗洞前,上半身探了过来,正以不加掩饰的狂热神色紧盯着他,双眼赤红,好像随时都要扑过来把他吞吃入腹。
见他醒来,莫格脸上的恐怖神色一扫而光,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你醒了,要不要喝果汁?我去帮你弄。”
李玩受不了这种无所不在的窥视,两天后,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张巨大的海报,身材火辣的泳衣美女彻底挡住了窗洞,也因此隔绝了窥视的眼睛。
莫格发现后,立即跑来抗议:“你挡住干嘛!”
再一看海报内容,瞬间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好像撞见了出轨现场。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他气得不行,扶着额头在房内来回踱步,不等李玩回答,又是一连串的质问。“这玩意儿你上哪儿搞来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吗?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你嫌弃我了?”
李玩半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莫格愤恨地盯着他:“全部!”
“好吧。”
李玩耸肩,“首先,我需要维护我的个人隐私。”
莫格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们刚认识的那半年,李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彰显出他的字典里绝对没有“隐私”
这个词。尤其是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光是为了应付李玩的各种言语调戏和无处不在的“咸猪手”
就已经精疲力竭了。现在这人竟然跟他提“隐私”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没做过呢!
他没有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另外,我没有嫌弃你,也不是故意气你。这张海报不是我选的,店家说了随机发货。”
莫格掏出手机。“哼,我现在就让这家店破产。”
李玩一脸无语:“你有病啊,人家有什么错。”
莫格似乎发现了什么,勾起嘴角。“你不想我对那家店动手?”
李玩见他这个表情,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如实说道:“是又怎样?”
“那,我要接吻。”
从回国到现在,差不多一周过去了,除了拉拉小手,他们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是个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李玩还以为他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原来就这啊!还是太嫩了。唇上划出一抹笑意,他朝他勾了勾手指。
莫格像条饿狠了的野兽,一经释放出笼,便猛地扑向他渴望已久的猎物。
李玩被压在下面,嫌弃地偏开脑袋。“喘得跟牛似的,真受不了你!”
莫格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掰正他的脑袋,往下凑近过去。
两片嘴唇试探性地轻轻碰了一下,旋即分开。
呼吸像是要融化一般,彼此交融。
莫格稍稍抬起头,仔细观察着李玩的神色。他早已经决定,哪怕李玩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愿,他便立即停下来,不再做更深一步的举动。
他深深地凝视李玩的双眼,企图从中察觉到任何抗拒或厌恶的成分。颤动的瞳孔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确信没有看到他所担忧的东西,他松了口气,那股攥住心脏的力量骤然放松。
怎么办啊,又想哭了,真是个没用的男人,他在心里唾弃自己。唾弃的同时,无法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浸入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飘飘欲仙。
于是他不再忍耐,含住那两片玫瑰花瓣般美妙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
李玩嘴唇肿了,很不高兴,不想理人。莫格得到巨大的满足,什么都顺着他,连看到那张夸张的海报都顺眼了许多。
李玩趁机提要求说想要喝酒,莫格当然不许,但破例允许他吃一个香草冰淇淋。
李玩珍惜地一点一点挖着吃,用小木勺把盒壁上剩下的那点刮下来舔干净,一点不浪费。完了他惊觉自己现在竟然沦落到用身体换吃的,也是够惨的了。
自从重新在一起后,莫格十分在意他的身体状况,当他是什么易碎品一样,不仅每日监督他的饮食和作息,有没有按时吃药,还时常亲自洗手作羹汤,给他炖各种各样的补汤,这几天他喝得简直想吐。
喝完莫格就带他去量体重,十分满意地看到体重计上显示的数据有所增长。说实话,谁喝这么一大碗汤下肚,谁都增长。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会被准时从床上拖下来例行每天不变的量体重程序,看到数字又神奇般地恢复到原来的水平,莫格感到大惑不解。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营养师弄错了?他皱着眉继续回到厨房里捣鼓菜谱去了。
李玩很想提醒他说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养胖一个人。再说他现在虽然比之前确实瘦了一点,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想还是别说了,就让他去伤脑筋吧,省得整天来烦我。
一天晚上,李玩回到房间,一眼就发现墙上的海报不太对劲。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他的房间,用马克笔给泳装美女重新“画了个妆”
。一双灵动眼睛被画成了死鱼眼,其中一只还罩着黑色的海盗眼罩。眉毛粗了两三倍,中间连在一起。满脸的麻子,嘴唇成了香肠嘴,门牙也被涂成了黑色。整张脸变得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