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临风没搭腔,半晌,突然道:“到了吗?”
这个他指殷停,他已入道,两人剪断因果的日子就定在今日。
“想是鹤方鹤圆贪玩,还未到呢。”
祝临风唔了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腰上络子,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不用繁复花样,就用上回的金环绾起。”
说完,他又补了句,“那样式清爽。”
流光髻已梳完,正要戴冠的秋莹手一抖,抿着嘴角无奈道:“那样式已梳过一回,不若把金环换成玉环?”
祝临风没作声,秋莹知他这是不愿意的意思,叹了口气,认命地把髻卸下,自行转身去取金环。
不多时,她捧着檀木盒子回转,边清点着金环数量,边轻咦道:“怎少了三只小的……”
“送人了,”
把自己陷进薄毯,只留小半张脸的祝临风在心里默默补了句,给白眼狼。
被指认成白眼狼的殷停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山顶凉亭中枯等,引路上来的姑娘只说要去回禀,便把他撂下了。
足足等了一盏茶时间,正抖着腿的殷停嗅到阵馥郁花香。
他认得这味儿,是祝临风雪魄花露的气味。
果然,人随香后,几位作宫装打扮的女子,簇拥着中间一名穿鹅黄衣裙,头束金环,眉眼冷傲的少女转了出来。
见祝临风又是女相,殷停忍不住推测,他莫不是真有什么特殊癖好?
祝临风往殷停身前一站,一摆手,示意跟着他的女子们褪下,接着用称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殷停。
殷停不由自主地摸自己脸,有什么脏东西?
祝临风收回目光,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记起上回闹的不愉快,殷停赶忙站起身,讨好道:“祝师兄,您这是哪儿不舒坦?”
“无事。”
说着无事,他的表情却不像无事。
起先殷停误以为祝临风是因他先回冒犯的事而不痛快,但转念一想,依照他的性子便是再介怀也不会明晃晃地表露在脸上,而是端着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架子,让人绞尽脑汁地想自己错在何处。
应当是另有原由了。
殷停何等人精,稍一琢磨后立时回过味儿来,堆笑道:“师兄,您今日的打扮真好看,特别是那只金环,好生富贵。”
祝临风脸色松快了些,但似乎又嫌殷停不会说话,哼了一声走出凉亭,扔下句,“还不跟上。”
殷停如蒙大赦,抓紧跟上。
两人来至山巅,祝临风出一方罗帕,罗帕迎风见长,转眼变至丈许方圆,他率先踩上。
从未见过这等宝贝的殷停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给这灵宝踩破皮,若真如此便是把他当了也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