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玛格丽特王后,他稍顿了顿,但很快他又继续道:“希望这场战争能够让詹姆斯四世明白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如果他执意复仇,那苏格兰会被进一步拖垮,不用我们做什么,那群桀骜不驯的贵族自己就会将他拉下王座,换一个听话的幼儿。告诉苏格兰人,英格兰的军队随时可以长驱直入爱丁堡,如果他们想要喘息,那就让我的妹妹来谈判!”
经此一役,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关系会进入进一步的冷冻期,而夹在中间的玛格丽特王后无疑处境微妙,如若由玛格丽特王后为苏格兰带来和平,她未来的日子至少能好过些。“您早已安排好战役的结局。”
诺福克公爵充满崇敬地望向亚瑟一世,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可亚瑟一世的态度始终游刃有余,对于詹姆斯四世的动向也早有预判,他确信这位年轻的国王会是一位比他父亲和外祖父更加英明的君主,“没有您,我们不会有这场胜利!”
听到他的恭维,亚瑟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同样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其事道,“这场胜利属于你,以及所有守卫北境的贵族和士兵,而非我个人的决策,长久以来,你的家族虽然领受了诺福克公爵头衔,但并未享有对其名下地产的统治权,和苏格兰的谈判结束后,我会正式将诺福克公爵的地产授予您,希望您和您的子孙能够继续履行防卫北境的任务,对忠心能干的仆人,国王不会吝啬封赏。”
他并不想将霍华德家族的势力引入宫廷,但也并不想对目前还忠心耿耿的诺福克公爵进行无故打压,将他们放置在北境与詹姆斯四世对峙是个合适的安排,将苏格兰的事务交托于诺福克公爵后,他便打算回到伦敦处置他另一个妹妹玛丽公主的问题,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时,南方的使者忽然疾驰而来,声称有急事要禀报国王。
“是王后的亲笔信!”
当亚瑟及重要贵族们,使者正高举印有凯瑟琳徽章的信件,高声疾呼道,“我们不必担心诺曼底,王后陛下已经在埃夫勒俘虏了法兰西国王,阿尔库金之后,这是我们所获得的最光彩的胜利,天佑英格兰,天佑凯瑟琳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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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格兰为南线北线的两场大胜举国欢庆之时,法兰西宫廷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得知弗朗索瓦一世被俘的消息后,萨伏伊的露易丝犹如晴天霹雳,下意识地,她想要寻求博热的安妮的帮助,而后者的表情异样严肃:“克洛德怎样了?”
“她早产了,是个女孩。”
萨伏伊的露易丝道,这无疑是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我们没有男性继承人。”
如果弗朗索瓦一世长期逗留在外,或者身死异乡,按照法兰西王位的继承传统,王位将有离王室血缘最近的男性继承,而弗朗索瓦一世之后的假定继承人正好是博热的安妮的女婿,波旁公爵夏尔三世。
这个时候,萨伏伊的露易丝忽然有些痛恨这个男性优先的继承法则,否则她还有拥立女儿为女王的退路(她选择性遗忘了克洛德公主与勒妮公主的继承权更加优先),而想到这种可能,她对博热的安妮也浮现了一丝猜疑,博热的安妮完全有动力让自己的女婿取代弗朗索瓦一世成为法兰西国王以解决当下的困境,不论是个人利益还是国家利益这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会让夏尔和苏珊取代你儿子儿媳的位置,成为新的国王和王后吗?”
察觉到萨伏伊的露易丝的表情变化,博热的安妮扫她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如果我们还想着个人的私利而罔顾王国的命运,我们只会一起走向灭亡!或许过去的历史中有过这样的事例,但我不会这么愚蠢,只要弗朗索瓦活着,他就是唯一的国王,全体法兰西人都必须忠诚于他们的国王!”
她顿了顿,“英格兰提出了什么条件?”
“他们要求送回英格兰的玛丽并赔偿其嫁妆,承认布列塔尼独立并将勒妮公主送往布列塔尼,并割让曼恩、安茹、普瓦捷”
“痴心妄想!”
博热的安妮冷哼一声,她站起身,眺望着窗外的月色,语调分不出喜怒与情绪,“英格兰以为他们可以漫天要价,可我们也不是毫无筹码,别的不说,英格兰国王的妹妹和妹夫可还在巴黎呢!不论如何,割让部分利益以度过眼下的危机是唯一的选择,我会去埃夫勒与英格兰国王谈判,骂名总需要一个人承担。”
话音落后,她忽然像是老了十岁,一瞬间,她从来笔挺的脊背也不再挺直,“这是我最后能为法兰西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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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法兰西的状况后,亚瑟便只携带少量随从快马加鞭赶往诺曼底,在见到凯瑟琳后,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当众将她拥入怀中,语无伦次道:“亲爱的,噢,凯瑟琳,我没想到你如此优秀,怎会有你这么杰出的王后!”
“因为我有一对杰出的父母,并且还幸运地拥有了一位杰出的丈夫。”
和亚瑟的激动相比,凯瑟琳要平静很多,她温柔地拍了拍亚瑟的背脊,提示他下一步的行动,“检阅您的战利品吧,陛下,在法兰西开出令我们满意的价码前,我们可一定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是的,弗朗索瓦一世是一个重要的俘虏,埃夫勒之战会成为法兰西历史上的又一桩奇耻大辱,而他们需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最大限度地利用他。会见了埃夫勒之战的功臣们并许诺回到伦敦为之加官进爵后,亚瑟开始与法兰西方面接触,很显然,他们一开始提出的条件完全不能为法兰西接受,作为谈判代表的博热的安妮要求在见到弗朗索瓦一世后进行谈判,亚瑟同意了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