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很自然地递给霍延一碗姜汤:“外面风大寒凉,这是刚煮好的。”
营房内点着灯。
少年世子眉目婉然,于烛光摇曳中平添几分温柔。
霍延直直看向他眼眸深处,愣着没接。
“怎么?嫌味儿冲?”
楼喻不由暗笑他到底少年心性,径直将碗递到他手上,“再嫌也得喝。”
霍延垂眸,掌心贴着碗壁,姜汤温温热热的,那热度透过冰冷的皮肤,渐渐渗入五脏六腑。
杨继安说得没错,眼前这人的确心怀仁慈,体恤下民。
他仰首利落饮下。
如此温柔,又如此高不可攀。
“若无事,便回去休息罢。”
楼喻吩咐道,“明日就得动工,注意养精蓄锐。”
霍延扣着空碗,眸色幽远深长。
“大夫为赵双四妻子诊断,言药石可医。”
楼喻下意识回:“这是好事啊。”
霍延为何突然说这个?
“可赵家清贫,药石昂贵。”
霍延凝视着他,“若是无钱买药,赵双四之妻只能等死。”
楼喻愣了一下,笑意渐淡:“所以?”
强烈的自尊作祟,霍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求人借钱之事他从未做过,更何况,求的还是楼喻。
指尖掰着碗沿,他垂眸艰难开口:“殿下可否借银十两,我定会……”
“你定会还我?”
楼喻问。
霍延:“……”
楼喻审视着他:“你如今能不能拿到月钱,都是我说了算,你要如何还这十两银子?”
“我可以做事赚钱。”
霍延生硬开口。
楼喻沉默片刻,忽地低声轻叹:“你说出这番话,置我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