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母后说自己没把她教好之类的话,最怕母后自责。
鹤知知凑近抱住皇后的腰肢,晃来晃去:“母后,我就想留在宫里陪着你,不想嫁人,不可以吗?”
皇后被她哄得笑,还抬手摸着鹤知知的头,很宠溺的样子,道:“母后也舍不得你。”
鹤知知放心地蹭了蹭。
皇后又道:“所以你若是能招一个能干多才的驸马,也不必搬出宫另外建府,就在靠近中政殿的地方建一处宫苑做你们的房便是。”
鹤知知一僵。
搞半天还是要成婚啊。
皇后觉得这个规划很不错,兴致盎然道:“这样,你离母后也近,跟现在也没有什么分别。若是那驸马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把他丢在苑中,又回金露殿来住便是,在这宫里,总不会少了给你撑腰的人。”
听着母后的话,鹤知知有些出神,不由得跟着畅想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成婚后的生活似乎的确跟现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有些碍事的驸马。而且母后还说,若是看他不高兴,可以随时丢在殿里不要,那似乎也不会是什么大麻烦。
鹤知知想着想着,又觉得婚姻这事,的确没有原先想的那么可怕恼人。
皇后摸着鹤知知的后脑勺,看公主两眼直,好像一只趴在她怀中呆的猫,嘴角便隐秘地上扬起来。
她的女儿,她还是很懂得拿捏的。
鹤知知一直想着成婚的事。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思考。
其实如果她真的成婚了,说不定也是好事一桩。
起码在她梦中的那本书里,那个“鹤知知”
是一直没有成婚的,所以她那样囚禁、折磨睢昼,也根本没人能管得了她。
她既然想改变书中的结局,那自然是越跟那个“鹤知知”
不一样就越好。
而且,虽然睢昼现在已经表示了原谅,但她终究是对睢昼做出过那等孟浪之举,也许睢昼只是装作云淡风轻,但背地里,其实已经非常地害怕她。
或许只要她成了婚,便不会再让睢昼感受到威胁。
“咚!咚!”
京鼓擂响,宾客齐坐,对彼此举杯高呼。
赤印国的使臣坐在对面的长桌上,随着乐曲打着拍子。
宴会已过半,酒过三巡,大家都没了最开始的拘束,放松了许多。
使臣队伍里有能说汉话的交流官,但大多数人还是只会简单的几个词。语言不能沟通的时候,酒杯和歌乐就成了最好的交流方式。
使臣席上,一个头戴毡帽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双手各执一只酒杯,脚步一踮一踮地来到桌前,绕着圈对每一桌都作势敬了一下酒,接着走进场地中间,混入一群舞姬之中。
旁边的太监想要阻止却来不及,犹豫害怕地看向高位上的皇后。
皇后没说什么,只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底下。
那男子颇为优雅地弯腰行礼,脸上带着滑稽讨喜的笑容,还有三分醉意,接着长臂晃动,随着乐曲的节拍和舞姬的动作前后摇摆起来,那动作很有韵律,虽然简单粗糙,但也别有一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