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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怎么可能呢?”时影垂下眼眸，看着绝望的少女，叹息，&1dquo;我是九嶷的大神宮空桑帝君的嫡长子&he11ip;&he11ip;怎能任凭空桑未来的亡国之难在我眼前开始，而坐视不管?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必须要杀!”

  &1dquo;&he11ip;&he11ip;”朱颜说不出话，只有咬着牙，猛烈地抖。

  &1dquo;这是没有选择的。阿颜，”他低声，&1dquo;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注定好了的，没有其他的选择。”

  &1dquo;就算是这样!就算其他一切都没法改变!可是&he11ip;&he11ip;可是&he11ip;&he11ip;”她颤抖着，松开牙关，努力想要说出下面的话，却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骤然爆出了一声哭喊，&1dquo;可是刚才，你明明可以挡开我那一刀的啊!”

  她抓住了他的衣襟，拼命推搡着他，爆似的哭了起来：&1dquo;混蛋!刚才&he11ip;&he11ip;刚才为什么你不挡!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挡开的!”

  他看着崩溃的她，眼眸里忽然有了微弱的笑意。

  &1dquo;你很希望我能挡开吗?”时影轻声问，低头看着她，语声里居然有从未有过的温柔，叹息，&1dquo;我死了，你会很难过吗?会&he11ip;&he11ip;会比那个人死了更难过吗?”

  &1dquo;&he11ip;&he11ip;”朱颜说不出话来，全身抖。

  他低声问：&1dquo;如果你事先知道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死的话，你会希望谁死呢?”

  &1dquo;我&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她震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觉得一生之中从未有此刻的无助和绝望，&1dquo;不!你们都不要死!我&he11ip;&he11ip;我自己死了就好了!”

  是的，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

  当这样人生之中不可承受的痛苦压顶而来之时，她只希望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在身侧一个接着一个离去!

  &1dquo;你&he11ip;&he11ip;你不知道，我已经不喜欢渊了!”她全身着抖，喃喃道，&1dquo;就在刚才&he11ip;&he11ip;我刚刚把他放下了!可是&he11ip;&he11ip;可是你为什么转头就把他杀了?”

  她握着他的衣襟，哭得全身抖：&1dquo;为什么?!”

  &1dquo;是吗?”时影的眼里显然也有一丝意外，忽地叹息，&1dquo;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是早就已经写在星辰上的、无可改变的命运。”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灰冷的天空，忽然道：&1dquo;不过，我愿亲手终结这样的命运，让你早日报完了仇，从此解脱。”

  解脱?朱颜愣了一下——是的，他说得没错。若不是这样，那么眼睁睁看着渊被杀之后，她的余生里只会充满了仇恨，日日夜夜想着复仇，却又被师徒恩情牵绊，硬生生地将心撕扯成两半!

  他如果不死，她余下的人生只会生活在地狱般的漫长煎熬里。

  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有这样的结局?

  &1dquo;原本，我至少是不想让你亲眼看到他的死的，所以我才在星海云庭之外设置了重重结界，”时影微弱地苦笑了起来，&1dquo;但是你终究还是闯进来了，看到了我最不想让你看到的一幕。”

  他染血的指尖掠过她的梢，低声叹息：&1dquo;那一刻，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he11ip;&he11ip;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现在这样。”

  &1dquo;我已经从头到尾仔细想过很多遍了，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既然我必须要杀那个人，那么，只有等你杀了我，一切才算是有个了断。”时影的声音轻而飘忽，渐渐低微下去，&1dquo;现在，我们之间两清了&he11ip;&he11ip;阿颜，你还恨我吗?”

  &1dquo;我&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她哭得说不出话来，紧握着的拳头却已经缓缓松开——急转直下的情况，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灭了复仇的熊熊火焰。在这一刻，她心里只有绝望和悲伤，再没有片刻前的狂怒和憎恨。

  是的，渊死了，师父也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她&he11ip;&he11ip;她又该怎么办?!

  &1dquo;好了，不要哭了&he11ip;&he11ip;你还小，我希望你能早点忘了这一切。”时影叹了口气，勉力抬起手，将一物插入了她的秀里，&1dquo;来，这个给你，就当留个念想吧。”

  朱颜知道那是玉骨，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怎么可能呢?他们两个人都在她眼前死去了，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可能忘了这一切!

  她哭得撕心裂肺，听得他忍不住微微蹙眉，虚弱地叹了口气：&1dquo;阿颜&he11ip;&he11ip;不要哭了——你说得没错，这都是我自己选的，一点也不怪你&he11ip;&he11ip;别哭了。”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无法控制地哭得更加厉害起来。他眼神开始涣散，又勉强凝聚，心疼地喃喃道：&1dquo;好了&he11ip;&he11ip;别哭了，別哭了。”

  他低低地说着，用沾着血的手指轻抚她的头，试图平息她的哭泣，然而她却全身颤抖，在他怀里哭得更加崩溃。

  &1dquo;别哭了!”在生命之火从身体里熄灭的最后刹那，他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她颤抖的嘴唇，硬生生地将她的哭声止住!

  他的嘴唇冰冷，几乎有玉石的质感，不像是一个有血肉的活人。朱颜在那一瞬间全身抖，哽咽着，几乎不能说话。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身体不停战栗，几乎连站也站不住。

  &1dquo;阿颜&he11ip;&he11ip;”他的气息萦绕在脸颊边，微弱而温暖，如此贴近，他的声音也轻如叹息，&1dquo;不要哭了。”

  她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间忘了哭泣，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他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眸：那双眼睛里，有着她毕生都未曾看到过的复杂表情。那不再是九嶷山的大神官，也不再是严厉的师长，更不是空桑天下的继承人——

  那是在生命的尽头才能第一次看到的、真实的他。

  &1dquo;别哭，这、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he11ip;&he11ip;”时影的声音低沉，缓缓道，&1dquo;你看，我终于做完了我该做的事——为空桑斩除了亡国的祸患，而你&he11ip;&he11ip;也终于做完了你该做的事——为他报仇。我们之间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一世&he11ip;&he11ip;两不相欠。等来世&he11ip;&he11ip;”

  他轻声说着，眼眸渐渐暗淡下去，语音也慢慢低微。

  等来世什么?来世再见?还是永不相见?

  在那一刻，朱颜的脑子昏昏沉沉，茫然地想着这个问题，直到再也听不到下面的答案，直到怀里的人猛然一沉，往后倒去，才忽然惊醒过来。

  &1dquo;师父!”她整个心也往下猛然一沉，脱口失声，&1dquo;不要!”

  当她伸出手抱住那个骤然倒下的人时，怀里的那一双眼睛已经闭上了，再也没有一丝光亮。任凭她低下头，用力地摇晃着他，他再也一动不动。

  &1dquo;师父!”她撕心裂肺地大喊，&1dquo;不要扔下我!”

  他在她怀里，并没有回答。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却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he11ip;&he11ip;那个在她八岁时就牵起了她的手、承诺过永不离开的人，最终还是留下了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独自走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