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澤好笑道:「愛人?」
「是啊,哥養了半輩子的情人,是打算一輩子都這樣嗎?」
靳澤的步子突然停住。
靳辰並未發現,繼續追問道:「給我個理由,你作為靳家的家主,做事應該有原則,告訴我,雲餚哪裡不好?」
靳澤並未給出一個準確的理由,從昨天到現在,靳辰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他,這才碰見的機會,他一定要知道,他哥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這麼侮辱雲餚。
很明顯,他的話題受到了在意,靳澤走了回來,他品味著靳辰嘴裡的名字,聽著他語氣里的不滿,來到靳辰的面前,猛地掐住他的下巴,帶著譏諷的笑意:「你長本事了,質問我?」
靳辰的眼眸里射出寒光:「哥是不敢回答了嗎?」
靳辰這張臉和他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同父同母的基因能有這樣的疏離感也是神了,從小他們就是兩個性子,完全合不來,只不過現在一點點磨合到了一起,能有話談,能有話問。
「來,我告訴你為什麼,聽好了,」靳澤說:「第一,你哥我是一家之主,你的婚姻大事,我有一票否決權,第二,我不喜歡的東西他就得滾蛋,你的小男友沒什麼不好,左不過我不喜歡,第三——」
靳澤頓了頓,在靳辰耳邊壓低了聲音:「我能毀了你的婚姻,你就該知道,我也能讓你這輩子,只能養濫情人。」
第9章他
雲餚和宋文舟逛到了九點鐘,原本不會那麼晚,但是走著走著時間就到了。
說是六點鐘的長明湖最美,如今雲餚親自來逛了一圈,他自認為九點鐘的風景一點也不輸。
他很喜歡黑暗的事物,包括黑暗下的風景,九點鐘的長明湖像是襁褓中的嬰兒,四周嘰嘰喳喳的人群也沒吵醒它,它熟睡在城市的中央,有著它自己的孤傲和沉寂。
宋文舟不吃路邊攤,不喝路邊自製的飲料,他一直覺得這些東西都不乾淨,但兩人走了許久,空著肚子也不是事,宋文舟買了兩個烤餅和一杯熱粥,裡面有銀耳和紅棗,他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只是攤子前沒什麼人,他也正好懶得排隊。
「謝謝。」雲餚正要掛起單反,被宋文舟一手攔住。
「不重嗎?」宋文舟接過去說:「我來拿著,你先吃。」
雲餚沒有和他推脫,接住了小吃,任由宋文舟拿走了他的相機。
宋文舟找了個位置和雲餚坐了下來,在雲餚吃東西的時候,宋文舟翻看了他的相機,雲餚很懂拍攝,或許這就是漫畫和攝影的相通之處,就是畫面感的把控力,驚悚故事的畫面把控力就更加重要了。
「拍的不錯啊,」宋文舟毫不吝嗇地誇獎道:「被畫畫耽誤的攝影師?」
雲餚謙虛道:「哪有那麼厲害,是風景好,怎麼拍都好看。」
宋文舟在他身側坐下,正對著他們的是一望無際的湖景,長明湖的四周種了一排常青樹,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常青樹的下方。
夜色漸濃,湖邊的人影稀少,路燈拉長了兩人的身影,雲餚剛剛放下手上的粥,宋文舟注意著他手上的戒指,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他本來以為,今天是他和雲餚感情進展的一天,可聽到雲餚說沒有和靳家那位結束的時候,宋文舟才心灰意冷。
他有時候不太能看懂雲餚,當然,他並不是不想見雲餚,他很感謝雲餚這次請他幫忙,他巴不得雲餚虧欠他越多越好,糾纏不清才好,也不要像之前那樣,知道了他的心思,拒他千里之外。
可正是因為雲餚先前的分寸感太強,宋文舟才不懂他為什麼在沒有分手的情況下和他單獨出來,陪他的任務應該是他的男朋友來做,也就是靳家的那位,而不是自己。
怎樣也輪不到他來。
但云餚為什麼沒叫他,而是叫了自己呢?
正當宋文舟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旁的雲餚出聲了:「不要懷疑,舟哥,因為你人品好,我才敢叫你。」
宋文舟被看出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但話已經出口了,也沒什麼不能提,「原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雲餚看著他,眉眼溫柔:「如果我是你,我也很好奇。」
宋文舟側頭,他看見雲餚的面頰是有光芒的,那絕不是路燈的傑作。
「好奇為什麼這個人拒絕我,又願意邀請我,他是不是在釣我?」雲餚說完笑了一聲,他的笑容看起來總是很純粹,不會讓人察覺到什麼惡意。
宋文舟說:「沒有,我只是不理解,沒有想你是不是在釣我。」
他從來沒對雲餚的人品有過怎樣的懷疑,有時候他反而憎惡自己和雲餚,因為太有分寸,才不會在一起。
雲餚嘆了一口氣,兩手撐在身下的石椅上,眺望著遠方的風景,悄聲說:「舟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宋文舟遲鈍道:「嗯?」
這是個不常問的問題,且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早就已經被拋棄,人們總說喜歡是沒有原因的,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身不由己,可是雲餚不這樣認為,因為他愛過一個人,他知道自己愛那個人什麼,知道那個人什麼讓他動心。
「這個……」宋文舟的拇指撫過攝像機,想了想,由衷地回答道:「我說不上來,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對你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