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都凉了,还在发什么愣?”
尚谦的声音忽然传来,翠屏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坐在身边。
“没有…王先生回去了?”
翠屏转头看向客厅和落地窗外,已经不见传明的身影。
“嗯,这几天妳先别去公司了,我会把东西带回来让妳做,出纳的工作会另外找人来做,不过在没人接手之前,我和传明可能得轮流在公司看着,毕竟有些客户的款是不能欠太久的。”
尚谦说道。
“那学校呢?还要去吗?”
翠屏点点头又问道。
“我听说潘先生最近又在学校增加一个函授的课程,我看帮妳换成那个课程吧,妳也不必天天跑来跑去,画儿这几天总在问我说怎么晚上都不见妳人影。”
尚谦回道。
“说到画儿…你怎么跟她解释我在你房里的事?”
翠屏斜睨着尚谦,语带质疑的语气,她真怕尚谦把孩子教偏了。
“我、我还没跟她解释这件事,不过我答应她今天晚上告诉她的。”
尚谦顿了一下,早上要处理的事太多,他还真忘记这件事了。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照实说吧,不管她现在能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都比以后被她误解来得好。”
翠屏叹了口气,她也有些为难呢!
画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是心思敏感的孩子,这点翠屏从她短短两日便看出自己不是她原来的母亲这件事上头就已经发现到了,而且如果尚谦对她是真心的,自然明白怎么对画儿说最好,相信他应该不至于去对个孩子说,他喜欢她娘亲,但是只能让她娘亲当姨太太这样的话吧?
下午,尚谦替翠屏的脸又上了一次药,然后坚持要她再躺下休息一会儿,翠屏不情不愿地躺下来,没多久居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尚谦见她睡了才起身去到隔壁书房,揉着额角,伤脑筋地想着怎么让画儿接受亲生爹娘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件事呢?还是在画儿仍旧渴望见到爹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时间走到画儿下课回来之后…。
画儿回到家第一件是跑到尚谦的房门前,偷偷开了条缝,发现娘还在睡觉,然后皱着眉头想程伯伯不是要告诉她为什么娘要在他房里睡觉吗?可是程伯伯人呢?
画儿正在想着的同时,隔壁的书房打开了,尚谦站在门口向画儿招招手,将她叫进书房,画儿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里,顺着尚谦手指指的方向,坐上在大书桌前头的那张椅子,接着用她那双水亮的大眼睛望向一脸纠结的尚谦,聚精会神地等尚谦开口说话。
尚谦看着画儿纯净的目光,却不知道怎么跟年纪尚幼的画儿解释他对翠屏的男女之情,可是偏偏翠屏又说不能对画儿隐瞒,他靠向椅背沉默地斟酌了半天后,才开口道:“那个…伯伯是想说,其实伯伯很喜欢很喜欢画儿的娘,也很希望画儿做伯伯的女儿。”
“程伯伯喜欢我娘,所以要跟娘住在一起?可是画儿已经有爹了呀…而且爹和娘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不是吗?”
画儿百思不解地偏着头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画儿一直没有见过妳爹爹,对吧?妳想想,有哪家孩子的爹和娘是总不住在一块儿的?”
尚谦貌似无奈地重重叹一口气,反问道。
画儿听着尚谦的话,眉头更是深锁不展,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尚谦又接着道:“伯伯昨天还听到妳很伤心的对妳娘说妳不要去找爹爹了,只想和她一起回四川去,对不对?”
“嗯!”
画儿立刻不加思索地点点头。
“可是伯伯记得妳们在四川已经没有亲人了,因为不能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妳娘才会带妳离开小村子,离开四川,大老远的想到外地找生存的机会,甚至找妳爹爹的下落,如果妳娘答应妳回去家乡,到时候妳娘不能出去工作赚钱,妳也不能再去学校念书,妳们母女俩要靠什么过日子?”
“娘还是可以去工作呀!画儿…可以在家里念书就好。”
画儿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如果妳娘在小村子那里就能工作的话,又为什么要出来呢?而且四川离这里好远,妳们要是离开了,伯伯会很想念妳们,也会担心妳们在那里的生活,所以画儿能不能答应伯伯,以后别再说什么要回四川的话了,好不好?伯伯昨天听到妳的话,心里就一直好难过,很希望妳和妳娘能永远留在伯伯身边,当然…如果是因为画儿不喜欢伯伯,坚持非要回去不可,那伯伯也没办法,只能天天伤心地望着窗外,想妳们母女俩过得好不好。”
尚谦委屈求全似的表情,想试图博得画儿的同情,他想小孩子对真心待他们好的人都是心软的,与其强行要求她不能那么做,还不如试图勾起她的愧疚感。
”
画儿没有,画儿也很喜欢程伯伯的,可是我们才来这里多久?娘就受伤了,还伤得那么严重,如果…如果娘、娘也离开画儿的话,画儿怎么办?画儿可以不要找爹,可是不能没有娘。”
画儿用力地摇摇头,之后小小的脑袋缓缓垂下,接着就看见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滴在手背上。
“妳娘这次受伤的事确实是伯伯疏忽了,这是伯伯的错,不过伯伯已经替妳娘讨回公道,而且伯伯也向画儿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伯伯绝不希望看到妳们母女二人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尚谦叹口气,起身走到画儿面前蹲下来,伸手轻轻擦拭着画儿的眼角,柔声地劝慰着画儿脆弱的小心灵。
画儿抬头望着尚谦难过愧疚的样子,心想也许程伯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娘,而且她也很喜欢程伯伯,那么娘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喜欢程伯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