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贵人青睐,也是难得,您的朋友已如此惠顾,这小小一个雕件,如何还能再收您的银钱。”
摊贩小心捧起角落里的雕件,那干净的软帕仔细拭去顶上的一点灰尘,呈至这位淡青色纱衣的少女面前。
“贵人您瞧,这狸奴可以卸下来,挂在前襟、肩上,也可伏在脚边,摆在屋里头也算有。”
这位贵人嗓音很是清澈地哦了一声,接过木雕的那双手细白晃眼。
阑阳民风自由,世家贵女结伴出游自是常事,他在城中支摊已有些年月,所见名贵不在少数,却好像从未见过眼前这二位。
暗忖间,那白得惊人的贵女已侧唤道:“阿蕊。”
素蕊已会意走上前来,取了一样信物给他:“这是府上腰牌,日后有甚么鲜玩意儿,也可送来府中,银钱每月一结。”
摊贩于是明白这是又添一位主顾的意思,惊喜地双手接过,应承了下来。
素蕊上来替她收着那只木雕,却被谢青绾轻柔按住了手。
她似乎稀罕得不行,又羞于旁人来碰。
扫过一圈,吩咐素蕊买下摊位中一只雕花的木盒,先铺了手帕,才将那只雕件稳妥地放入盒中。
素蕊见她珍稀,便亲自替人抱着木盒,未敢假手与他人。
摊贩目送一行人渐远,才掂量着沉甸甸的一袋银子,低头瞧了眼素蕊给的那件凭信。
上头赫然写着,“长街明华,摄政王府”
。
顾菱华同她相挽,另一手还捧着热腾腾的糖炒栗子,一无所知地问:“皇婶似乎很喜欢那个样式呢。”
谢青绾目光闪了闪。
她对醉酒那日的事情毫无印象,只是单单凭着素蕊所给的零星描述,莫名觉得同这雕件很是贴合。
阑阳风雅,玉冠长袍是贵族名士中常有的仪服。
大约是长久相处,谢青绾只扫一眼那极挺拔修长的身躯,便莫名觉得像一个人。
她才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谢青绾剥了颗糖栗子,拈在指间吹凉才亲昵地喂给她,自然又流畅地糊弄道:“瞧它质地很好罢了。”
顾菱华点了点头,一知半解。
她很快被旁的东西吸引了注意,牵着谢青绾去瞧另一侧的摊位,赏玩民间的胭脂水粉与钗环饰。
天色渐暗下来。
谢青绾走得已是累极,话间都带着很轻的喘:“康乐,我们该回了。”
顾菱华意犹未尽,听她声音单薄得有些可怜,才迟钝地转过头来:“皇婶?”
谢青绾才要调笑几句,身后忽然有侍卫急匆匆地上前来回禀道:“殿下,怀淑大长公主府中来人传信,大长公主急病,昏睡未醒。”
康乐同这位皇姑母一向交好,明日便要启程寒林寺祈福是早已定好的,若要探望,只能趁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