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临山殿寝房仍旧光火辉辉,谢青绾掩着袖子打一个呵欠,忽然听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正满半个时辰。
她只着单薄的一袭寝服,赤足歪在七零八落的软靠中间,像块软乎乎的糕点一样等着他来。
顾宴容一踏进房门,先被那双灯下白而莹透的纤足晃了眼。
身边两个掌事的婢女都未跟来宫里侍候谢青绾便格外肆无忌惮一些,连云袜都省去,披着亲柔的绒毯,拿水莹莹的眸子望他。
是一块裹了糖纸的糕点。
见他走近,细声问道:“殿下,可有进展?”
顾宴容居高临下,从裁锁精致的领缘间瞧见她清丽俊秀的琵琶骨,肌肤玉质无暇,药香古旧,整个人透出温软的意味来。
他瞳仁里有墨色暗腾,目光定定凝在某处,颔道:“对,绾绾。”
谢青绾眼睛都亮起来,攥在手心里的绒毯一角被她揉皱,玉趾微蜷在雪色的绒间。
她不无期待地问:“那殿下日后还会这样忙碌么?”
顾宴容立在桌案旁侧,没有坐下也没有再近半分,临风赏景一样凝视她:“不会了。”
他抬手将少女披落的一缕乌绕在指尖,没头没尾道:“绾绾很聪明。”
谢青绾舒展的笑意顿在眉间。
她目光闪了闪,咬字芡糯又含糊:“殿下在说甚么啊。”
顾宴容在她否认的瞬间敛下眼睫,将那缕凑至鼻尖轻嗅。
“会骗人了。”
谢青绾往绒毯里缩了缩,忽然察觉他竟没有抬手把她揪出来,于是自觉拱出来一些。
她坐在书案旁,尖只堪堪及至他腰带处,仰头时一缕长仍旧被他拈起闻嗅着。
乌浓如藤枝。
谢青绾竭力仰头,给他瞧自己最诚挚的目光:“我知错了,殿下。”
暗地里认真记好,逃躲不许,拒绝不许,撒谎也不许。
那缕长在指尖如细沙散落,以为要落下时又被他尾指拢住,擒纵间总逃不过他手掌。
他问:“绾绾错在哪里。”
谢青绾一双水眸干净润亮,似乎格外诚濡:“不该欺瞒于殿下的。”
顾宴容目光从她仰起的纤颈描至那截藕白的手臂,最终仍旧落在雪绒间那双足上。
他喉间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谢青绾被这样颀长的身形挡尽了灯火,昏暗中瞧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