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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血与泪无人能见（第1页）

诡谲的局势加入了暴乱分子，原本可以由蛇岐八家掌握一个月的东京才过去了两周就出现了濒临崩溃的架势。

受灾最严重的当然是新宿区，一排排商铺被关停，哪怕是曾经到深夜还热火朝天的娱乐场所。

曾经在这里做生意，要的是手段，要的是本钱，而现在……还需要做好被砸店、甚至丢掉性命的准备。

红灯区很受很棒喜欢，也很受猎人喜欢，但黑帮视这里为自己的地盘，或许有小动作却不会涸泽而渔；那些猎人就不一样了，强大且无礼的他们逼着几家商铺关门了。

这些人可都是给蛇岐八家交了保护费的，现在那一批保护费必须有一部分来反哺……蛇岐八家的经济形势本就不好，现在更是有了大厦崩塌的预兆。

新宿区红灯一条街的夜晚越来越黑暗，曾经黑帮横行的时候这里可也是纸醉金迷，却在每晚都会响起的枪声中沉寂了下来。

就连霓虹灯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曾经和白慕予畅聊男人的花道的座头鲸看着外面的灯火叹气。

曾经的他想要把自己的牛郎店招牌做成整个新宿区最大的，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实现梦想的途径如此的特殊。

哪怕是在黑帮的势力范围内都能混得开的座头鲸第一次有点怀疑人生了。曾经新宿区的各项产业中，牛郎店是黑道很少介入的一项。

那些有女人陪酒的夜总会不但要缴纳保护费，还要接受黑道的入股，不时还要奉献红牌姑娘作为黑道大哥的玩物，但有男人陪酒的夜总会，黑道迄今为止还只是过来收点保护费而已……

追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大哥们直到目前对牛郎还没兴趣。但是新出现在东京街头的外国面孔似乎就没这种忌讳了，对于那种皮肉生意深恶痛绝的他自然能看得懂那些来这里消费的外国佬的眼神。

现在店里也有附近帮派的人坐镇，但是座头鲸不傻，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店里站岗的本家成员压制不住日益增多的外来户，总有一天矛盾会被激化、爆。

如果再这样下去，最多两周，恐怕自己也要关门大吉了。

和座头鲸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几乎每天都会有店铺关门歇业，或许有人也尝试争过，但得到的往往是头破血流，要么人生上头破血流，要么肉体上头破血流。

白慕予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一直不露面，会不会最后掀起一场蛇岐八家与猎人群体的战争？

他观察过这座城市，以一个路人的方式。

旅馆对面的店铺应当不会打开了，再次打开的时候里面的老板也不会是和自己打过牌的大叔。

他应当是三天前死去的，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买了一把枪，当假枪被那些猎人认出来的时候，他就注定了生命最后的结局是被人戏弄致死。

鉴于这种原因他隔壁院子的大叔买了一把仿真枪，外表看起来与真枪别无二致。这已经是无奈之下的自保之策了，在枪火中能给他提供安全感的只剩下了手中的假枪。

只是……为了家庭的生计，他买假枪的时候用的是假钞，不知道会不会导致另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日子难过的何止是普通人，哪怕是黑帮的日子也不好过。

日本的黑道上有蛇岐八家这种庞然大物，中间有其附属的堂口帮派，自然也少不了下层的边缘分子。

这些人……只是一帮无处可去的难民。

密党研究过蛇岐八家的家史，这些历史是他们无法抹去的存在。

黑道形成于江户时代，蛇岐八家在这之前都是贵族。原本他们也是不屑于黑道的，直到在变革中失去了田产和地产，再也无力养活自己。

后来八姓家主介入黑道，把手弄脏来赚钱，他们借助混血种的天赋，以武力在黑道中立威，庇护那些穷苦人成立的帮会，收取他们的供奉，给他们提供保护，也就渐渐的有了蛇岐八家。

年代久远的黑道帮会就是当初的行会，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而建立的组织。多年之前他们是弱者，现在他们中大多数人也还是弱者。

源氏重工是黑道本家，可惜他代表不了黑道，这个群体中有一大批人都在那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和巷子里，是弱者组成的影子社会。

绝大多数组织都是金字塔结构，远离源氏重工，在阴暗的街道中，白慕予观察到的是黑道的另一种形态。

大多数人提起黑道，往往想起来的是西装革履的教父，或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黑道领袖。他们享用着妖娆的女人，随意地掏出大把现金打赏下属，看谁不爽就灭掉谁。

可那些生活在黑道底层的人多半都是无法进入主流社会的弱者，在枪火交织的协奏曲中，他们的哀嚎只能是无人在意的杂音，无人驻足。

白慕予听了，只是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要他出面，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猎人都会将目光挪到自己身上，这些人或许可以得到解脱。

可他不是救世主，混乱也是他想要的局势，至于那些被卷入战争的黑帮……蛇岐八家都没有照顾到他们，自己又怎么会去做这个圣母？

这些人只能活在当下，因为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有一个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也将有一个不如意的未来。

眼下这些人的生命，蛇岐八家或许早就放弃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战略地图上的缓冲地带，用来消磨猎人们身上的煞气。

当这股煞气被消磨殆尽，精力不是那么旺盛的猎人们自然不会去找蛇岐八家的麻烦。

壁虎断尾从来不会去问尾巴的想法，就像壁虎会再次长出尾巴一样，蛇岐八家也会再次吸纳新的炮灰。

金字塔底部的石头最多，对于蛇岐八家而言底层的混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是那一座宏伟的建筑之下，掩埋着多少白骨又传出过多少哀嚎，那些东西被永远的遮蔽着，无人能见。

棋盘上的黑白子已经搅和成了一锅粥，白慕予在暴风眼的中心等待着，等待着对面最后一颗必杀的棋子落下。

那会是怎么样的风景，是冻结了空间的死亡风暴，还是抹杀一切的惊鸿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