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郓哥进了衙门里,那里气氛肃穆,庄重威严。
县老爷看上去五十来岁,个子不高,勾着背高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两排站着两排衙役,老乞丐也垂手站在旁边,而闫大嫂子则跪在正中间的地上,头凌乱,身子不稳,一副随时要栽倒在地的样子。
郓哥停住了脚步,我把他向前拉了拉,跪在了地上。
跟县老爷行过礼后,我们自报了身份。我用鼓励的眼光看了看郓哥,示意他说出那天看到的情况。
郓哥这才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县太爷一听便皱起了眉头,他问:“郓哥,你说你看到佘大财提着刀出来?”
郓哥点了点头说:“是的。”
县老爷又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意思是佘大财才是凶手?”
郓哥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他杀人,但是确实是他提着刀出来的,他身上都是血。”
“呵呵,这就怪了,闫家大嫂刚才全都招了,人是她杀的,根本没提到什么佘大财,你这小孩,是来捣乱的吧!”
我和郓哥都惊呆了,我看了看闫大嫂,此时她微微抬起了头,用毫无光彩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小文小武……”
她好像又在呢喃。
“求县老爷明查,民妇上次去闫大嫂家,就撞见佘大财企图对闫大嫂不轨,如今她又将闫大嫂困在西门府,想要强娶她,因为闫大嫂的一双儿子在佘大财手里,所以她只得一个人抗下这莫须有的罪行,希望县老爷能先救出闫大嫂的儿子再来审案!要不然闫大嫂只会说假话,县老爷也糊涂判案!”
县老爷很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他脸上不悦,问闫大嫂道:“你说,可有此事?”
闫大嫂苦笑了一下,我希望她能说出事情的真相,让县老爷去帮她找到小文小武,但她却说:“人……是我杀的……没有什么要挟……”
我颓然坐在地上,县老爷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伸手去竹筒里拿竹签。
“来人啊,竟然敢在公堂之上污蔑人!把这两个胡说八道的刁民各打二十大板,把这个掘坟的老乞丐打五十大板,让这个杀死亲夫的毒妇签字画押!”
这话一出,郓哥先跪不住了,他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天啦,这县老爷审案这样糊涂这样草率这样简单?
我心中一万句脏话飘过,但到了嘴边却都变成了一句话:“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我突然明白闫大嫂为什么要认罪了,那县太爷肯定是收了佘大财或者西门庆家的好处,他是绝对会向着他们的,与其做看不到希望的反抗,不如乖乖认罪保全一双孩子。
“老爷你不能这样糊涂呀,老爷这样判案,金莲定是不服的,金莲是个认死理的人,这事即便到了府衙里甚至到了京城,金莲看到的就是看到的,听到的就是听到的!”
我朝县老爷喊道。
这话有点威胁的意味,意思是老爷你要是不好好判案,我会向上级部门反映。
是的,我还在争取,我不想老乞丐为了我们被打得半死,不想郓哥说实话还挨板子,更不愿闫大嫂去死,当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要被打屁股,我也是不愿意的。
“来人,打断这刁妇的腿!”
县老爷气急败坏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