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里的护士踉跄了一下扶住窗台,柳眉倒竖怒气横生,“你干什么!”
韩复作为杀手的直觉太敏锐,这个世界里,除了殷朔,无论是谁接近他都会被他戾气所伤,那个护士拿着针筒走过来,韩复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是以护士还未靠近就被气息推得站不稳。韩复连忙道歉,而后瞪着一旁眨巴着大眼睛装无辜的殷朔,“你不是不怕血吗?跑什么!”
跑也就算了,拿我当替罪羊在这替你挨针啊。殷朔小声道,“你说的头疼要抽血,你刚才也头疼了啊。我已经不疼了,你抽吧。”
韩复觉得自己喉咙里被卡住了一块榴莲壳,窗口里护士叫起来,“快一点行不行,没看见多少人等着呢!”
韩复站起来直接将殷朔抱在凳子上,“再闹,小心——”
韩复虚虚做了个拍屁股的手势。殷朔脸红了,乖乖将左手伸进去。护士吼他道,“到底你还是他!叫什么?”
殷朔牢记韩复教诲不说话,于是,相当气定神闲地伸胳膊等着。护士可真是怒从心头起,胆向两边生,“问你呢!哑巴啦,不说话!一个男人长头发,流里流气。”
韩复是极为护短的,早都知道这个时代公办医院态度之恶劣,越是叫人民的医院就越爱刁难人民,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护士说话居然这么不中听。韩复沉声道,“小姐。请您注意说话的方式,我作为患者家属,保留投诉的权力。”
护士不高兴了,“你去投啊,诉啊,随便投!”
说着又吼殷朔,“名字!”
殷朔终于道,“韩、殷、shuo。”
小孩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出来,针就扎进来了,殷朔语声一顿,自己的血就流到管子里了。而后,抽血,拔针。护士拿棉签替他狠狠一按,殷朔嘟着小嘴,“小娘子,你这样是不对的。医者父母心——”
韩复连忙将殷朔从椅子上拉下来,自己替他按住棉签,“好了,还要拍片子呢。咱们快走吧。”
护士窗口里又是一阵喧哗,“什么小娘子,什么小娘子!你给我说清楚!”
殷朔小声对韩复嘀咕,“小娘子也算奇怪的话啊,我们那边都这么叫,她这个年纪,难道叫大娘啊。可是,韩,你上次不是对我说,大娘是水饺吗?”
韩复好容易将口中那块榴莲壳咽下,现在被他卡住一块蜂窝煤,韩家长摆出架势,“待会拍片子,再敢给我乱称呼——”
“人家问我的名字总不能不说话吧。”
小家伙还来劲了。韩复听到这里突然一愣,“小孩,你故意的是不是!”
殷朔抱着肚子在地上狂笑,笑得再也站不起来。而后,拍片子、做心电图,最后还要验尿。小孩端着小化验杯出来的时候一张脸胀得红红的,粉雕玉琢的样子让韩复恨不得立刻拉过来香一口。如此折腾了一早上,韩复第一次带小孩去吃肯德基,要了一个鸡腿堡,小孩吃了两口就下结论说没有他们长安的肉夹馍好吃。韩复借机问为什么肉夹馍叫肉夹馍不叫馍加肉。小孩道,“因为馍是馍,没也是没(o),o夹肉不就是没夹肉。这都不知道。”
韩复第一次被小孩鄙视,他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了。下午去拿化验结果,结果是小孩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说如果不放心再让他做个核磁共振,小家伙一听,不会是将自己的脑袋像核桃一样振吧,于是坚决不要。韩复自己用小型的测试仪帮小孩测过,以2311的技术都测不出有什么问题,2011就更不必说了,于是,两人结束医院之行回家。来到家门口,却看到沈嵩和李越源,韩复买了一堆好菜正合计着给刚抽过血的小孩补补,看见这两个人,好了,今晚不用自己洗碗了。“教练。”
沈嵩先上来打招呼。李越源咬着唇,“教练。”
韩复沉着脸应了一声,本来可以直接用指纹开锁的,谁想他们俩居然现在过来,自己又没带钥匙。沈嵩低头道,“上次的事是越源不对。裁判有裁判的判罚方式,他不应该——”
韩复只是看着李越源,“我的人在场上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自然会管,你冲上去替人出头,是侧面证明我的教练做得很无能?”
李越源不说话,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身形太过挺拔,就会让人觉得像是一种无声的抵抗。韩复道,“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门打开,你进来,我请吃饭。”
李越源道,“教练,忘带钥匙?”
韩复踹了他屁股一脚,“来劲了你!”
李越源顺手摸出一根带尖钩的细钉子,沈嵩脸色铁青,“教练,对不起。越源他是习惯,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偷过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