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會裡和周家一起養鴨的,雖然不像周家一樣在四周擺了漁網以防鴨子跑掉,但各有各法,有用竹或木條固定的,講究些的用篾柵圍起來,現在也先後拆了下來。
天剛蒙蒙亮,空氣中夾雜著一夜的微涼,平山村外走來了一行人,這是白兼然很鄭重的親自帶人過來驗看。
「嘎嘎嘎」,眾人堪堪行到平山村民的稻田,但見不多的幾隻鴨子還穿梭於碧綠的稻行,構成了一幅平靜安寧的美麗畫卷,「上次來,竟沒有注意這些鴨子!」
白逸天奇怪:「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他上上下下看了四周幾圈,沒什麼不對呀,不過抬頭見到父親的神色,他倒明白過來,道:「南邊這邊地里養鴨的本就少些,村子往北那片稻田,養鴨的多些,」說著話,快步跟上父親,做了導遊兼解說,「不過,現在鴨子都大了,也早就收起來了。」
白兼然彎腰驗看著田裡沉甸甸的稻禾,「這又是為何?」他回頭瞪了兒子一眼,不滿的開口問道,「不是說鴨子不吃稻穀的嗎?」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讓周家的稻田養鴨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呀。
白逸天不由好笑,父親看來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重視此事,關心則亂了,笑著攙了父親一把,隨意地說:「也是周家先發現的,這鴨子長太大了,就會誤食成熟的稻禾,所以需得把大鴨在豐收前收了。」
中秋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起來,但像白逸天這樣的年輕公子哥兒,正是火力壯的時候,還是一身的單衣,秋風吹起白逸天的髮絲,更使他添得幾分瀟灑和不羈,
點點頭,早看出這個周博不是一個等閒之輩,果然不錯。
站在田地間,視野極為開闊,舒服的吸了一口帶著泥土的空氣,秋風送爽,更覺清涼宜人,看著這秋收的景象,白兼然和兒子心情又是不同,更覺稻花十里香!
他心裡開心不已,想到兒子有這樣的朋友,終是讓人放心的,再看看自家兒子神采飛揚的俊逸姿態,臉上就帶了幾分笑意和得意,欣然隨了兒子歡快的腳步向前走去。
「父親這下放心了吧?」白逸天難得見父親心情如此之好,不由打的說道:「兒子一直替父親掛心著此事呢。」
白兼然唾了他一口,看了他一圈,皺著眉頭道:「當兒子的替老子分憂,還求打賞不成?」
白逸天呀了一聲,無奈攤手道:「兒子就這麼一點點的小心思,還被父親猜到!」
白兼然哼了一聲,罵道:「貧嘴!」這樣罵著,臉上的笑卻是崩不住了。
這對父子向來都是父嚴子孝的,很少有這樣說笑的時候,一時之間,連帶著縣丞等人的臉上,都有了笑意。
父子二人就這樣說說笑笑,指點著稻田,帶著大家且行且聊且看的。
「草民等在此恭候縣令大人大駕光臨!」
白兼然抬頭看去,田埂旁跪著烏壓壓的一群人,人數著實可觀。
他一怔:「這……鄉親們,快快請起吧!」
縣丞不等他示意,就趕忙扶起里正,「老哥,地上涼,快起來吧!」又示意大家都起身說話。
里正心情激動著,前兩天接到縣裡的通知,他就立刻召開了全體村民大會,雖然他一再的強調大家要冷靜的對待這件事,不要妨礙白縣令辦公,但他自己都無法冷靜,真的是白縣令要來了!
剛才遠遠看到縣令一行人走近,鄉人們就隨他跪了一地。
平山村是一個小山村,縣令就是神一級的存在了,縣丞等人一個一個的拉著大家起來,最終,縣丞無奈嘆氣:「大家不要緊張,聽聞咱們平山村水稻今年大豐收,縣令大人是帶我等過來向各位鄉鄰學習稻田養鴨的技術的!」聽縣丞說完,白兼然擺擺手,看著身邊的里正,不住地點頭說:「你這個裡正,想民所想,當為全縣裡正楷模!」
他最欣賞這樣真心為民的小吏,毫無官場上矯揉造作的作派和勾心鬥角的心機。
「縣令大人,」里正這個身份,不過是最小最小的一里之長,連正式的官職都算不上,現在被大順聞名的白兼然當眾讚賞,他頓時老淚縱橫,忍不住下跪,誠摯地道:「這是小人應該做的,應該的!」他不待白兼然開口繼續道:「小人愧對大人讚譽呀!」
民風淳樸,鄉鄰友睦,其實農民的要求並不高,眼看豐收在望,大家就很滿足。
「好!好!」白兼然豈容他跪下,忙扶住他說:「不居功,不邀賞,正是里正中的表率!」
縣丞轉過身,對鄉親們說:「我們大人此次親自前來平山村,就是為了驗看稻田養鴨,希望各位鄉鄰不要藏私,讓這些成功的法子務必流傳開來,造福大順國民,那時候,你們都將是大順國的功臣呀!縣丞在此,替咱們大人謝過眾鄉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