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炸雷一般震进张英明的耳鼓。王诺揉着眼睛一脸懵懂地站在门口,说哥,明哥,你们在干吗?王诺回北京了。张英明没有去送,张英明昏睡了整整一天。他恨不得再也不要醒来,可还是醒来了。张英明从王捷那里跌跌撞撞出来的时候,以为永远都见不到王捷的面了。当王捷喊出那一声住口的时候,张英明忽然间明白了。他明白自己有多么傻,他明白王捷也许早就已经知道了。也许从电影院里他握住他的手时就知道了。也许从他放那首《痴心绝对》给他听,并且在他背后低低地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然而王捷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一声住口已经说出了结局。一个张英明早就预见早就等着断头流血的结局。然而张英明没想到他竟然连说出口都不被允许,竟然连只是想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情,也得不到宽容。张英明在王捷家楼下的路灯旁边,呜呜地哭了。他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是那么伤心。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也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哭是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在遥远的童年,只是为了一根刚拿到手却掉在地上的花脸雪糕,他还没有吃到它,手里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他又一次两手空空了。而他还未曾拥有过。雪糕丢了可以再买,然而这个人却只有一个。永远也找不到(二十五)张英明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半天,忽然一把抓起手机,一通狂拨。拜托王捷快点接是我是我你不是要打给我吗你不是也惦记我吗那就快点接!!可惜他的声音传不到王捷那里,手机关机家里没人,急得张英明心火乱窜差点一扬手直接把手机扔到窗户外头。王诺的话就像一道天光射进他暗无天日的心里,他想见王捷他有很多话要问王捷,必须立刻马上!他连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愿意多等了!张英明跳起来就套裤子两条腿往一个裤管里塞差点没把线撑炸了。等他跌跌撞撞地抓了车钥匙出来,胡乱擦了一把脸正在那儿蹬鞋子,门铃忽然响了。张英明愣在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