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有所指,话里有话,沈仲询却不咸不淡,勾着唇并不吭声,话题一时断了。冯至知道他向来寡言少语,倒并不在意,只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继续笑着打太极,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冯至只得道:&ldo;对了,我儿子都半岁多了,办满月酒的时候上得北京,再过几个月周岁生日就在南江办了,你和你哥都赏个面子,你堂哥也会去!&rdo;沈仲询再如何不喜冯至的为人,门面功夫却也要做一些,自然不会推辞。冯至又与他聊了几句,这才慢悠悠的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句&ldo;油盐不进&rdo;,唬得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颤了颤。酒过三巡,大伙儿终于放下了杯子,几人相约去按摩,另一些人打算直接回家,沈仲询自然属于后者。一行人东倒西歪的走出包厢,对门的服务生刚巧送了一盘菜进去,从半开的大门里正好能瞧见冯至抓了一只热气腾腾的螃蟹,熟练得掰开了蟹壳,将蟹黄一股脑的挑进壳里,淋上醋后便递给了身旁的一个姑娘。与冯至交好的一位老总立刻闯进去打趣了几句,沈仲询与大伙儿一道往电梯走去,并未听见包厢里头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几人议论冯至:&ldo;哄女人倒是有一手,也不知道怎么就哄回了一个小姑娘,成天当闺女似的伺候!&rdo;另几人附和,互相吹嘘起了追女人的手段技巧,沈仲询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电梯一格一格走动,耳朵却全神贯注。最后总结下来,追女人无非就是&ldo;哄骗宠&rdo;三字要诀,拿花哄、用话骗、砸钱宠,沈仲询蹙了蹙眉,并不完全赞同,上车后他阖眼思忖,觉得应该将&ldo;骗&rdo;剔除才对。第二日天际刚刚泛白,灼灼旭日便在吞吐火焰,从最尾端的那片云一直蔓延到近前,转个身却又是蓝天白云,晨雀翱翔,潋滟河光撩拨着橙红的倒影,桥梁已经醒来,驼着一辆辆早起的车子开始崭新的一天。林初半闭着眼睛趴在窗台上,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又重新扑回c黄上补眠。无奈窗帘的材质实在低劣,只堪堪挡住了零星半点的光线,她忿吼一声爬起来,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将空调关闭,重新开窗呼吸新鲜空气。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鼻腔像是被人掐住,林父耳尖,问道:&ldo;感冒了?&rdo;林初&ldo;唔&rdo;了一声,灌了一口水说:&ldo;不知道。&rdo;林父笑她生得&ldo;富贵&rdo;,别人中暑她感冒,总是与众不同,&ldo;对了,今天停电,你妈打算白天就跟她小姐妹去逛街了,顺便问问你和小王进展的怎么样了,你不肯说,小王总会说。&rdo;林初顿觉凉水倒流进了鼻子,呛得涩涩发疼:&ldo;别,别啊!&rdo;林父奇怪道:&ldo;什么别别?&rdo;他想了想,小声道,&ldo;你别告诉我,你们吹了啊?&rdo;林初支支吾吾的默认,林父责怪道:&ldo;你知道你妈的脾气,今天你也别提回家了,回家一定没好果子吃!&rdo;林初连连点头,死活都不提回家。可她不提,不代表林母不提。中午林初刚准备淘米做饭,便接到了林母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温柔柔:&ldo;停电要两三天呢,我觉得还是住宾馆好,你回来算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rdo;林初立刻道:&ldo;不不不,我还是待在市区好了,你们别浪费钱了,就在爷爷奶奶家打地铺吧!&rdo;林母好脾气的重复:&ldo;回来一下吧,都两个礼拜没见你了,这周不回来,就要三个礼拜了,又不是在外地工作不方便!&rdo;林初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脱,只得卷起一袋行李,慢吞吞的顶着骄阳往褚钱赶去。她直觉今天讨不了好,王明是她的第二个相亲对象。第一个相亲对象由大伯母介绍,对方与她同龄,任职于临市的一家国企,父母都住在南江市区。大伯母存了一半好心和一半私心,对方的舅舅与大伯母有生意往来,牵线搭桥有助于促进合作,林初勉强接受了对方的手机号,当天夜里便将号码转给了虎视眈眈的叶静,只是叶静最后勾搭失败,对方不知为何没有看上她。林初承认自己做得太不厚道,削了大伯母的面子,最后也让林母下不了台,挨了好一顿训斥,险些就要被揍,是林父替她挡了下来。这回的王明条件虽不如第一个,却更叫林母看中,听闻他稳重踏实,又比林初大四岁,应该懂得照顾人,如此满意的女婿人选,却再次让林初一声不吭的赶跑了,林母哪能不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