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小傻乎乎地扯了扯卢曼的衣服:“呐,告诉我,我没聋。”
卢曼虽然也挺吃惊,好歹不像她那么没出息,立马恭恭敬敬和姚歧打招呼:“叔叔好,我是卢曼。”
这一切对姚歧来说都是新鲜的,女儿的同学,女儿的舍友,女儿的朋友,女儿的一切……全部全部,对他来说,都跟刚开启的新世界大门,愉悦又幸福地探索门后的一切。
“你们好,我是清清的父亲。”
姚歧笑得眉眼柔和,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韩小小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羞耻!这下都没脸见他了,白皙可爱的脸像被抹了一层红色的颜料,声若蚊呐:“叔叔好……我是韩小小。”
她是有多福大命大,姚木青才没打死她。
嘤嘤嘤。
卢曼和韩小小没多待,说了几句话就结伴离开了。姚木清带着姚歧走到公交站前等车,车来了,姚歧像个微服私访的大老爷,一脸新奇地跟在姚木青身后上车,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出租车不是更快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来惭愧,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乘公交车,便是出租车都没坐过几次……
“不急回家的情况下我不喜欢坐出租车,有点晕……而且我有公交卡。”
姚木青坐在靠窗的位置,姚歧就坐在他旁边,狭小的车门拥挤不堪,源源不断的学生争先恐后上车,一个小个子男生三两步挤开人群,抢了姚歧旁边的位置。
后排一般是远途的最佳座位。
姚歧点点头,心里已经在琢磨什么时候回去一趟,把自己的车开过来。
让别人开过来也行……他现在不太想离开这里,一分一秒都不想。
说到底,他心底的心理阴影从二十年前曼丽离开的那天起,就一直没消散过,他害怕自己一离开,曼丽和女儿就会再次消失。
他只能承受一次,仅此一次。
以往这个时候,姚木青都是塞着耳塞睡一觉,醒来差不多就到了,而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允许她有这样的行为。
她微微垂着头,余光盯着姚歧有些伸展不开的腿,走神地想着,这莫不是就是网上说的男神腿……
一只摊开的手掌出现在视线之中,纹路清晰的掌心中央,静静躺着两颗糖果……她顺着目光往上移动。
姚歧宠爱地望着她。
姚木青的五官更偏向鲍美丽,但不管是仔细一看还是乍一看,都能一眼看出姚歧的影子,而且很明显。
姚歧这些年孤身一人,他看过很多平日处事雷厉风行的朋友,一旦面对自己孩子时,就化身为智商短缺的傻父亲,孩子滴两滴眼泪或撒个娇,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哄自己的宝贝儿,他以前很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事实证明,他不理解是因为自己没做过父亲,无法感同身受。
如他现在,女儿便是这么淡淡看着他,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捧到她面前,更别提宝贝掉眼泪,就是要他老命他都给。
“谢谢。”
姚木青把糖果拿了过来。
姚歧怀里抱着她的背包,收回手揣大衣兜里,摩挲着里面的塞了半个口袋的糖果,笑得如沐春风。
公交车走走停停,人流更迭,到了终点站,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两人下车。
电梯停在七楼,就是有再多不舍,还是要出去了……姚歧把背包递给了她,楼上楼下的,所有的告别都显得不那么恰当,最后只能干瘪瘪说了句:“我回去了。”
姚木青点点头。
晚上鲍美丽回来,姚木青跟她讲了今天的事,鲍美丽只往她脑袋上薅了一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晚饭都没吃就进屋睡了。
姚木青半夜起床喝水,从门缝里看见鲍美丽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抽烟,云雾缭绕。
手在门把上停了片刻,最终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姚木青醒来,鲍美丽已经出门了。
她心中隐隐不安。
这种不安持续到鲍美丽打电话回来说这几天都不回家,让她不要出门,饿了就叫外卖。
她打电话给鲍熊,鲍熊的手机却提示关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突然很慌,这种被隔绝在一个安全的保护圈里,自己最亲的人在她无法看到的地方经历着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变相的,被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