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行动总是有些不方便,游戏结束前最后一轮,附近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楼梯下的小房间,但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异常狭窄,根本没办法容纳两个成年人。
黑衣人出动的声音已经可以隐约听到,祁砚旌没再多想,拍拍许珝的背,“你在这里躲一会儿,等下结束了我来接你,好吗”
许珝清楚自己的腿不能再跑了,留下躲起来是最正确的选择,点点头“好。”
祁砚旌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乖。”
他后退一步,仰头观察周围的环境,同时关上了门。
原本就不明亮的光线此刻完全消失,许珝慢慢在纸箱上坐下。这个房间确实小得惊人,许珝坐着,就像淹没在纸箱中央,脚尖可以抵到门边。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许珝肩膀和小腿的酸胀开始变得清晰,他抬头四处望了望,试图分散注意力。
门缝下渗出的光隐约勾勒出他帆布鞋的纹路,这就是整间小屋子里全部的光亮。
许珝眼前正对着门锁,上面生着锈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样子,不知道本来就这样还是刻意做旧的。或许是离得太近,许珝总觉得这把锁看起来格外大,大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外面激烈的追逐声越来越大,有人在楼梯上跑,许珝头上的木板就会被震得一颤一颤,时不时还落点灰。
不一会儿许珝就垂下头,不再看逼近在眼前的木门和门锁,与一墙之隔的激烈状况不同,他这里是极致的逼仄寂静,浓重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珝现,他很不喜欢这种环境。
太黑太小的地方,会让他心跳加手心冒汗,应该是恐惧之下产生的生理反应,但许珝脑海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
在原来生活的世界里,他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父母老师同学都喜欢他,不会有人单独留他在一个地方,更不可能被关小黑屋。
他甚至不太明白,现在这种本能的排斥感,是不是正常人类身处极端幽闭的空间下,都会有的正常反应。
短短五分钟,却像一段很漫长的时光,许珝撑着纸箱,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渐渐开始坐立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也愈熟悉,步伐间能听出些微的急促。
下一秒,眼前的木门被拉开,同时整座城堡响起刺耳的铃声,游戏结束了。
楼梯房层高很低,显得门口的身影格外高大,他背着光,许珝虚着眼睛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么了”
来人在他身前蹲下,光影骤变,许珝就看清了他的脸。
祁砚旌和黑衣人在外面跑了那么久,声音也不怎么喘,依旧平稳镇定,让人听了心里踏实。
“不舒服”
祁砚旌拿手背探了探许珝颈侧,觉得他体温太低“还是害怕了”
见到了光,那阵莫名其妙袭来的恐惧又飞消散,许珝缓了缓,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他冲祁砚旌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好像要记下雨了。”
祁砚旌手落到他肩膀上“开始难受了”
只是有一点酸胀,这种程度跟许珝日常的痛比起来,简直像在挠痒痒。
他笑了笑站起身,和祁砚旌一起离开小隔间“我不是说这个,等下午饭不是要在院子里吃吗”
祁砚旌一愣,才明白许珝是担心下雨会影响拍摄。
但很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许珝说下雨的瞬间,想到的只有他身上的伤,至于拍摄什么的,似乎一开始就没被纳入考虑范围。
祁砚旌一时不再说话,推开城堡大门,外面晴空万里,算得上入秋以来最好的天气,阳光刺得人眼睛都微微眯起。
许珝看到这样的天也是一怔,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身体感知出了问题,测雨没那么灵敏了。
“是有雨。”
祁砚旌拿着手机说,“天气预报显示晚上7点后有小到中雨,只录一段午饭应该没问题。”
连许珝自己都怀疑自己,祁砚旌却完全不在意此刻晴朗的表象,只是对着天气预报肯定了许珝判断。
“你们总算出来了啊”
黎依依噔噔噔朝他们跑过来,高兴得像久旱逢甘霖“你们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太无聊了”
许珝还没开口就被小姑娘挽着往前,他笑着让黎依依慢一点,说“所以你是我们分开那会儿就被抓了吗”
“对啊”
黎依依苦着张脸“这些工作人员怎么这么能跑呢,追得我要吐了,最后就干脆摆烂随便吧,抓就抓吧,我也跑不动了。”
“你当时手上过三张卡了吧”
许珝问,“留了什么菜”
“留了道乌鸡汤。”
黎依依说着又摇摇头“本来我想的是都入秋了,早上天气也有点凉飕飕的,就吃点热乎的补补,哪成想现在这么热人都要晒化了,再吃鸡汤还不得上火”
“不会的,”
许珝笑着安慰她,“过不了一会儿,等下7点就要下雨呢。”
“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