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狄轻咳一声:“殿下有所不知,大郎这几日步步不离媳妇,唯恐她因此前忙碌伤了胎气,照顾的颇为用心。不过话说回来,臣这些叔父辈能力不及,没法在难题上帮忙,如今这些善后事宜,凡力所能及,自是义不容辞。”
太子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心知肚明。
正因旁人没法接近岁安姐姐,才会把目光放在她身边的人上,谢原这个枕边人,一定知道北山的安排,加上他是朝廷命官,逃不开上朝坐值,于是谢原开始频频偶遇同僚,句话便开始试探。
起先他还应付几句,后来直接烦了,直接找了个借口避而不出,陪着岁安一起养胎。
可谁能说得了他?
当日逆贼企图趁着帝后离宫在长安城生事,多亏李岁安提前料想到,找了个人假扮自己的夫君,把守卫长安城的重责交给了谢原。
也不知谢原是怎么藏人的,关键时刻,顺利调动人马截住了逆贼余党,立下大功。
陛下都睁只眼闭着眼由着他去了,谁又敢说什么?
“既如此,就有劳谢寺卿在此事上多多费神了。”
“还有,姐姐在府中已安养了好几日,孤知她此前辛苦,所以一直不好去打扰,谢寺卿待孤给姐姐传句话,再两日,孤是不是可以去探望她。”
谢世狄眼神一动,应声领命。
从太子宫中出来,谢世狄正要打道回府,还没走两步,远远便瞧见赵方邰领着几个言官疾步而来,谢世狄眼角一抽,飞快找了个地方躲起来,闭上眼睛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只听赵方邰等人的脚步声渐近又渐远,谢世狄松了口气,刚一睁眼,便被杵到面前的脸吓得险些惊叫。
说是险些,是因千钧一发时,祝维流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比着口型“是我”
。
看清来人,谢世狄身子一松,拨开他的手。
祝维流觉得挺好玩:“谢寺卿躲谁呢?难不成您的红颜知己,还能追到宫里来?”
祝维流最近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谢世狄的风流韵事,一口咬定他不配做自己的姑父,便开始上赶着破坏谢世狄接近祝芸婵的方式方法。
对此,谢世狄很是无可奈何,从来狂放不羁的谢家六郎,竟破天荒在一个小辈面前低了头。
谢世狄反应也快,“你不躲这里,怎么发现我也躲这里?”
祝维流被问的一噎。
他是刚见过陛下来的,芒山封闭后,很多善后需要处理,当中包括新开凿的那条密道和机关复位,都挺麻烦,建熙帝不信旁人,只让亲信处理。
说起来,原本的皇陵只有一条暗道,就是当年的工匠留下的,这成了帝王储君才知道的秘密。
但建熙帝当年借此道混入长安后,它在建熙帝眼中早已不再是秘密,可也没有销毁,就任由它留在那。
果然,逆贼也盯上了这条暗道,还以为自己行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却不知从他们有动作开始,就已经被建熙帝察觉。
而逆贼不知道的是,建熙帝早已秘密派人开凿了第二条密道,入口就在靖安长公主的密室中。
此事还是岁安给的建议。
皇陵墓室关闭后无法开启,若丧仪上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可逃避至此,即便有敌人追上来,他们多半会怕不慎被一并困住,所以不会轻易踏入,只管堵住入口,瓮中捉鳖。
这样一来,密室反而能成为他们的脱身之法。
为此,祝维流很是忙碌了一阵,结果就听说,谢世狄提出让祝家军帮他一起排查剩下的人,太子殿下还准许了。
为了不让姑姑被这风流薄情的男人欺骗,祝维流一人身兼数职,忙的像陀螺。
没曾想,谢原闭门不出后,作为李岁安的友人,他也被盯上了。
聊不过还躲不过么?
于是,祝维流也开始躲着人走,开口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
今日,真是狭路相逢。
谢世狄见祝维流不说话了,笑了笑,到底拿出些长辈的和蔼姿态:“你最近也没少往谢府跑,如何,今日还去吗?不如留在谢府吃个饭,叫上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