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缩脖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棋盘上我把她杀得片甲不留的战绩保持至今。
她大概以为我在报复……
这个误会让金妮整天都在给我眼色看,直到晚餐爸爸回来我才从凌厉的眼刀中逃脱。
“最近的天气真糟糕……我晚上还有事,要回魔法部一趟。”
爸爸忽然说道。
我敏锐地抬头,接收到我们之前约定的暗号——天气+工作,顿时屏住了呼吸,耳边尽是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终于来了!
竭力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不去看爸爸,我忍耐着大家好像突然慢下来的吃饭速度,心思全集中在即将到来的冒险上,连自己吞下了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我吃得撑了,想出去走走。”
爸爸走后五分钟,我装作随意地朝厨房方向喊,妈妈正忙着在里面收拾碗筷,随口交待了几句就放行了。
被带着幻影移行,直到一个荒凉偏僻的地方我们才停了下来。
“未成年巫师在晚上游荡太过显眼,你得改变一些容貌。”
爸爸掏了掏衣袋,我瞪着眼睛,一眼就看出那是双胞胎发明的用来存放商品的魔法袋。
他料到了我的惊讶:“作为他们闯祸的惩罚,我没收了他们的作案工具。”
我开心地咧开嘴,从里面熟练地挑出花花绿绿的糖果。
这回轮到他惊讶了,我摸了摸鼻子:“他们总是喜欢拿我做试验。”
迅速换好衣服,爸爸再次拉着我幻影移行,此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点邋遢又瘦又高的黑发麻瓜了。
成年人的个头让我着实兴奋了一把,街道两旁的房屋和树木都变小了很多。
我们决定分头行动,因为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打听失踪麻瓜的消息,我们约定两个小时后在原地碰头,并且爸爸还特地让我选择了接头暗哨——就像真正的傲罗一样。
我镇定地走进一家热闹的酒吧,它的牌匾是木头制作的,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上面刻着独特的名字——‘吊死鬼酒吧’。出于对酒精的好奇,我允许自己利用成年人的身份做一次探险,梅林知道烈酒对男孩儿而言是多么具有吸引力的东西。接着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好运气,因为店里的每一个都在兴奋地讨论那个奇异的失踪事件。
酒店老板向我打了声招呼,我假装在看单子和价目没有理会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人群的谈话上。
酒鬼从来不顾及自己的嗓门有多大,更何况他们把那个古怪麻瓜的死当作了打发时间的谈资。
“我早就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村子西边那宅子的诅咒一直存在着。”
“诅咒?警察不是说弗兰克失踪了吗?”
一个年轻的声音惊呼。
“那些吃白食的废物!里德尔府里发生的古怪事儿可不止这一件……”
那人压低了声音,我听得不清楚,不由向里面迈了一步,然而,我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嘿,先生,你到底要不要来一点?”
要是真碰了那玩意儿妈妈一定会杀了我的!
我只能充耳不闻,那老板应终于发了脾气:“我们这儿可不允许自带饮料,如果你渴了,就去溪边弄点水喝!”
周围人注意到了这里的争执,纷纷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我顿时僵硬了,因为他们仿佛穿透衣物检查我每一个钱袋的眼神。
“穷鬼!滚回你的贫民窟去!!”
其中一个醉汉叫嚷道,引起一片哄笑声。
“你说谁是穷鬼?!”
我生气地喊着,不属于自己声音听起来本来有点沙哑,愤怒让它更像靴子在沙地上摩擦了。
酒店老板嗤笑:“你要是能从身上掏出一个便士来,今晚我就免了所有人的账单。”
最后,我不得不在麻瓜们起哄的嘲笑声逃出了酒吧。
耻辱和无力让我走的每一步都显得很沉重,双腿如同中了僵死咒。我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让自己相信类似的尴尬不会再出现,毕竟我是巫师,并且还改变了相貌。
所以没人会知道罗恩·韦斯莱曾被一群麻瓜轰出了酒馆……是的,没有人会知道。
镇定之后,我开始回忆刚刚得到的消息——里德尔府。
里德尔?
我好像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索性把这疑问放到一边,决定到村子的西边看看。
房子坐落在一道山坡上,几扇窗户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但如果从它的占地和规格看,这原先应该是一座相当漂亮的宅子。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让它显得更加阴森破旧。我小心地将身体贴着墙——就像以前在学校里夜游时一样,手中握着我的魔杖。
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区域里长着几从萎靡的残缺的花卉,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打理了。这很合理,毕竟失踪的弗兰克·布莱斯正是里德尔府的花匠。
整个宅子都被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着,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会儿——当然不是因为害怕——爸爸只是要求我打探村民们是否知情,他自己到弗兰克常走的那条路上寻找线索。在没有任何计划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一定会让他担心、担心,说不定我就永远失去他的信任了。
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过早回去的想法让我有些不甘心。
——说不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老房子。
——再说,麻瓜们总是喜欢夸大事实,‘诅咒’什么的都是瞎话而已。
——只是进去看一眼,如果真的有危险就立刻后撤向爸爸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