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滑轮试试。
在房屋内外埋下三棵比房子高许多的木头,固定好之后,安装好沈清棠最后一次去城里时买回来的滑轮。
大梁左、中、右三端都绑上绳子,同时拉动滑轮,把大梁拉过屋顶的搞定。
剩下一个人,站在刚砌好的墙上指挥。
拉滑轮的是沈屿之、李氏和沈清棠。
拉滑轮需要用力对孕妇不友好,但是站在一人多高的墙上同样是件危险的事。
两相其害选其轻。
沈清柯来回在土墙上方穿梭指挥。
“娘,你这边再提一点。”
“清棠,你这边稍稍落一点儿。”
“爹,你再往这边来一点儿……再高一点儿……好!”
“……”
费了半天劲,终于把最重要的大梁固定好。
一家四口都累出了汗。
真正是累并快乐着。
不论古今,上大梁都是大事。
除了工艺上的重要还有风俗上的重要。
比如大梁上要挂一串铜钱,还要祭拜。
大意就是烧纸钱,上贡品,祈求列祖列宗以及各路神仙保佑房不塌、屋不陷,住在房屋里的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之类。
这活李氏擅长。
跟以前在京城祭祖差不多流程。
上大梁这一天,一家四口还吃了顿庆功饭。
好歹凑出了六菜一汤。
红烧狮子头、红烧肉、清炒油菜、冬菇炒肉、油焖大虾、清蒸鱼、鲜鱼汤。
有肉有鱼有菜,还有沈清棠之前打回来的坛子酒。
古法酿制的白酒,再烈也是低度酒。
怀着孕,沈清棠不能喝酒,想着等生了孩子,还能提纯些高度酒来卖。
这只是沈清棠的想法。
沈屿之还是被辣得呲牙咧嘴,“这酒真烈!”
李氏抿了一小口,道:“那是因为你在以前喝的都是好酒,还有美人作陪,当然不觉得酒烈。”
美人两个字被重重咬了下。
沈屿之心虚地打哈哈,“都过去的事,还提那作甚?现在的日子多有盼头。咱们不用考虑会不会得罪大哥,也不怕二哥克扣咱们吃穿用度。”
他抬手指着完成大半的房子,“连房子都是咱们一砖一瓦自己造的。真正属于咱们自己。
以前的就忘了吧!”
李氏目光在山谷里绕了一圈,没再揪着沈屿之的过往流连花丛的事算账。
以前的日子美则美,但,远不如现在踏实。
沈清棠目光落在沈清柯身上。
沈清柯低头吃饭,偶尔喝酒,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看不出半点不高兴。
可沈清棠清楚,如今的生活对李氏来说可能是蜜糖,对沈清柯来说却是砒霜。
以前在京城,沈屿之不从政不经商,三房就像是米虫一样被大房二房养着,自然要仰人鼻息。
可沈清柯不一样,他在年轻一辈子里是最出挑的。
就连大伯都对他另眼相待,说沈家下一辈从政的大概率是沈清柯。
京城世家子弟当官一般都是整个家族托举提拔。
沈家也一样。
大伯入官场是祖父一辈给他铺好的路,按照祖父的计划,大伯在副都御史的位置上磨砺两年就能升任二品都御史。
祖父觉得大伯为人处世不够圆滑,胸无城府,费尽心思把大伯弄到御史的职位上,就是因为御史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常因直言不讳得罪人。
可连天子也很少因为御史直言不讳降罪于御史。
这本该是最适合大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