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忽闻门响。出去一瞧,只见一虎一牛正并肩站在门廊里换鞋。
听到动静,苍梧率先抬头看过来,十五瓦的橘黄小壁灯让他看上去带了几分朦胧之感。
“小蔷,你果然在家。”
他的声音有些轻有些哑,听上去怪怪的,弄得我心里一紧鼻子一酸,然后发现他的模样更加朦胧了。
原来,造成这种视觉效果的不是光线,而是在看到他的霎那,我眼中所涌出的咸涩液体。
“你怎么回来了?”
“醒了,就回来了。”
苍梧淡淡的应着,然后走过来,歪头看了看我,似笑非笑问了句:“你是我们虎族的,做什么要学兔子?”
我用两只兔眼瞪他:“你才是兔子!你是兔儿爷!”
牛犇倚在门边看着我们轻笑一声:“如果他是兔儿爷,那嫂子你可怎么办呢?”
我咬牙切齿:“把他掰直!”
牛犇:“…………”
苍梧则很镇定的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有你在,我弯不了。”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他的手很凉,没有了一贯的温暖。
所以,他真的是会受到外部天气变化影响的么?所以,他其实,是会觉得冷的吧……
这让我忍不住又想起那床被丢在了马路边的崭新羽绒被,不免很是心疼。
再想想那晚距离现在不过区区两百四十个小时而已,便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煮熟的男朋友飞了老母鸡变鸭……我就不仅心疼我还愧疚,我不仅愧疚我还忧伤,我一忧伤我的泪腺功能便又要启动了。
正酝酿情绪,忽觉原本落在我发心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顺着我的前额下移,覆上了我的眼帘。
掌心很凉,我却觉得很烫,后来才明白,那个热度来源于我汹涌的泪水。
这一回,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放声嚎啕,只是上前半步,将脸埋入了面前的这个胸膛。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就算在爸妈面前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就算是张晨就算是林磊,我也最多只是边哭边笑随便嚎两嗓子意思意思便作罢。
可是现在,我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不再压抑不再掩饰,毫无保留。
哭爽了后,又把眼泪鼻涕在苍梧的衣服上使劲蹭了蹭,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时,一直站在原地的牛犇笑着冲我摆了摆手:“看来这儿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嫂子,他有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打给我。”
边说边开门,却在拉开的一刹那,被外面冲进来的不明物体撞了个满怀,踉跄几下方才堪堪站定。还未来及有所反应,便被一连串的问题砸晕了菜。
“咦?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老豆腐是什么关系?老豆腐人呢?你把她怎么着了……”
我很同情地看着惶然不已的四牛小受同志,叹了口气:“皮蛋,你的眼睛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