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晨鼻子一酸,撇过头去,眼泪再次决堤。
三人都没有交谈的兴致,寒暄几句就相互挥别。
温听晨和周见弋离开后,江深来到弟弟墓碑前,将带来的鲜花和前人留下的雏菊并排摆放整齐,又放了几个他生前爱吃的水果。
“八年了,总算等到真相大白的这天了。昨天晚上我把情况都和爸妈说了,他们比我想象中的平静,只是缄默了很久,然后说‘好,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可以放下了’。小玦,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的,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
从陵园回家的路上,出租车经过江大南路。
春分前后,梧桐正盛,树叶繁茂遮天蔽日。正值中午下课,大学生倾巢而出,周边店铺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反正也不赶时间,周见弋索性让司机在后街路口停了车,牵着温听晨的手漫步在郁郁葱葱的树荫下。
世界千变万化,这一带却没怎么变,路过江大小门的时候,家属院遥遥在望。
温听晨问周见弋:“要不要回家看看?”
周见弋往围墙里头望了一眼,“下次吧,这会儿我家两领导估计都挺忙的,下次挑个合适的时间,再把你这个儿媳妇正式带回家。”
温听晨笑着睨他,“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周见弋故意转移话题,“不过说实话,我现在还挺紧张的,这可是我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去你家,空着手是不是不太好?你说我要不要买点水果?方老师她喜欢吃点什么?”
温听晨想说以方老师目前的状态恐怕没心情在意这些,还没来得及出声,周见弋就风风火火地拉着她进了最近的一家水果店,什么东西贵就拿什么。
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堆,还嫌不够,出了店门又调头往对面的商场去,说是要给唐纯也买点礼物。
温听晨何尝不明白他的用心,对她家人好,是希望她也能开心一点。
不想让父母知道他回来江市,是因为贸贸然回去难免会被追问生了什么事,绑架的事情并不光彩,他不想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的时候,方萍正在给偌大的房子做彻底的断舍离。
唐广君涉嫌包庇罪和行贿罪,已经被江市警方移交检察院,之后的日子恐怕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在律师的积极沟通下,离婚手续艰难地办了下来。唐广君心里对方萍有愧,将没被冻结的那部分财产和公司股份全部留给了她和女儿,其中也包括这栋承载着一家人回忆的别墅。
方萍从未插手过公司管理,那些股份对她来说不仅作用不大,还会惹人眼红,于是委托律师将股份转卖了,留下的钱用为日后铺路。
虽然这点财产比起以前的生活不过九牛一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钱足够抚养唐纯到成年。
至于这栋别墅,唐纯生于斯长于斯,这里就是她的家,如今已经失去了爸爸和哥哥,再从这里搬出去,生活就真的天翻地覆了,这对孩子而言是莫大的打击。
深思熟虑过后,方萍还是决定把房子留下,但唐广君和唐承的东西该扔的还是要扔。
温听晨让周见弋帮着方老师搬运垃圾,自己则默默上楼,推开了妹妹的房间。
自从他们回家到现在,唐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的小阳台上,不声不响,听见房门被推开也没什么反应。
温听晨默默坐到她旁边的藤椅上。
“姐姐,”
唐纯忽然开口,“爸爸真的犯错误了么?”
温听晨轻轻嗯了一声。
她也当过小孩,知道有时候大人口中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其实更加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她不想编谎话骗妹妹。她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该有自己的善恶是非观。
“是很严重的错误么?”
唐纯又问。
温听晨说:“算是吧。”
唐纯眨了眨眼睛,“那他是应该受到惩罚。我们老师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犯了错就要认。虽然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但肯定是很严重问题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吧?希望他在牢里能好好改正,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错事了。”
温听晨一愣,妹妹比她想象中更加坚强。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那种一夜之间被成长的感觉,只有经历过才明白它有多残忍。
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满是心疼道:“我们纯纯长大了。”
“这些伤是哥哥弄得么?”
唐纯留意到她受伤的手腕,眼眶红红地抓着她的手问。
温听晨收回手,卷下袖子遮住伤痕,“没事的,已经快好了。”
唐纯垂下黯淡的眼帘,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但从妈妈和小姨的对话中隐约了解到哥哥做了伤害姐姐的事。
她其实不太了解唐承,也跟他不亲,自她有记忆以来他人就已经在国外了,回国后有在别的城市工作,真正算起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反倒是温听晨,从小陪在她身边,感情深厚,眼下看见她受伤更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伤心地扑进温听晨地怀里,终于不再压抑地放声大哭,“姐姐,我只有你和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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