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珩輕聲「嗯」了一下。
「祁炎出軌了,我的工作辭掉了,和爸媽也鬧翻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也都不想了。連阿姨和連叔叔對我好,我從小也就把你當家人,連珩,求你了,別真的讓我一無所有好嗎?」
他發燒還會有人擔心,吃飯也會有人在意,雖然余景知道這些都只是建立在自己照顧連珩的份上,但他還是很珍惜連珩父母對自己的這份類似親情。
「你這次受傷是因為我,我甚至都不敢和叔叔阿姨坦白。我就想照顧你到你康復,期間你不要讓我為難,行不行?」
余景垂著視線,說完後輕輕嘆了口氣。
他太累了,最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擔心連珩,也擔心祁炎。
「所以你是因為愧疚?」連珩問。
因為愧疚來照顧他,因為愧疚說這些話。
也是因為愧疚,才願意浪費時間留在他的身邊。
余景動了動唇,到底也沒否認。
平心而論,他和連珩之間不可能完全沒有關心,只是這個時候說出口,反倒會讓對方誤會。
乾脆就不說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如同浸潤這窗外的漫漫長夜。
連珩垂著眼睫,盯著一處看了許久,直到唇角扯出一絲笑來:「余景,這種違心的話你對祁炎說過嗎?」
余景一怔。
「祁炎說喜歡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先拒絕了他?說什麼『你是男的,怎麼能喜歡我?』」
余景狠狠打了個哆嗦,倏地站起了身。
「你就是這樣,永遠都在口是心非,祁炎逼著你答應你才會答應!到我就不可以?!」
余景徑直走出臥室,摔上房門。
像是把一切都關在了外面,不管不問。
-
隔天起床,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連珩那邊本就病中,生生熬了一夜後仿佛被妖精吸了陽氣,整個人蒼白著一張臉,甚至於印堂都隱約發黑。
而余景這邊純粹就是被嚇的。
因為他驚訝地發現,連珩竟然扶著牆站起來了。
「才一個星期你就——」
連珩弱柳扶風般一晃身體。
余景八百米衝刺過去,一把扶住。
連珩斜了斜目光,看著對方。
余景架著他的胳膊,喉結一滾。
有點近了。
「別胡鬧了趕緊回床上躺著。」
余景皺著眉頭,雙臂結結實實箍著連珩的一條胳膊,用身體給他當單拐。
昨夜那場不歡而散像是夢中的爭吵,被今天的晨光一曬,沒人記得起來。
「躺不了,」連珩借病耍流氓,側了側身,用自己那條打了石膏的手臂虛虛環在余景身側,低頭把下巴枕在他的肩頭,「菜楚楚找我了。」
余景身體一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