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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允文将事情一五一十与杨氏说了,杨氏双眉紧蹙,良久才道:“我只当是小打小闹,没想到是这番狠毒心肠。媏媏如何了?无碍吧?”
傅允文不知她身上撞有伤,只道:“幸亏崔郎君来得及时,严妹妹无事。”
杨氏看向蒋氏:“崔郎君怎么会在那里?”
蒋氏若有所思,搬出温琢的说辞回答道:“崔郎君早晨去兜马了,想来是碰巧遇见了。”
杨氏点头,看向傅允文包扎地歪七扭八的手:“你也先下去,让府医重新包扎好了再走,身子要紧。”
傅允文本来是想同严暮自一道走的。
可是他刚才将外衣给了她,这一路走回来又有些染了雪气,身上已经开始有些不爽利,想着开了汤药再追上他们也来得及,从善如流行礼退下:“是,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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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暮自赶到的时候温府门前的车马已经准备就绪,看到她过来了,蒋氏连忙迎过来。
“快快下车,不坐这劳什子腌臜车,你同阿舒坐一道。”
蒋氏摸着她的手皱眉,“冰似的凉。”
“嫂嫂,我这里有顶热乎的汤婆子和顶好吃的米团子,快快让严姐姐上来吧。”
温舒今日穿得喜庆,猩红的如意暗纹团绒披风暖意融融,卷了毛绒的兜帽盖在头上,肉嘟嘟的小脸下巴尖尖,笑着从车窗里探出个头。
严暮自自然是一万个应承,搓热手之后隔着车窗同她玩笑:“我看呀,需要米团子的可不是我,另有其人呀。”
“好嘛好嘛,是我想吃,姐姐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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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站在阶上,远远看着她与温舒玩笑,她的眼睫上落了几分洁白的冰雪,眨眼笑间冰雪抖落。
风岩看见自家主子在发呆,顺着目光循去,恍然大悟。
他心下叹气,爷这是着魔了呀。
“爷,风雪大,今日还要骑马吗?”
风岩上前小声问道。
他看着严暮自山上披着的男式青色披风,眸光深暗,挑起眉峰,扬声道:“哦,我这手啊,不碍事,小伤。”
风岩刚刚才看见他回来,并不知晓他的手上受了伤,是以不明就里低声道:“爷,什么伤?您的手受伤了?”
严暮自刚要上车,听见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
红衣郎君并没有避开她的视线,直喇喇对上她的,她这才想起刚才雪地上那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停-下上车的动作,想了片刻,还是提裙小跑了过去。
他的身量极高,严暮自到了他身前,只能仰头看他。
“崔郎君,今日之事,多谢了。”
“小事。”
赵玉面无表情。
“刚才过来我看见地上有血,崔郎君是伤到手了吗?”
赵玉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动了一下,暗自用长指往那早已止血的伤口上用力一按,顿时血流如注。
他没有马上答话,只是将袍袖翻起,露出伤痕可怖的手掌,垂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