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除了个脑回路与朱果差不多的,整日里头傻乎乎乐呵呵的春芽,其余的人像是带着面。具一般,怎么问都不说话。
严暮自的指头刚刚染了粉色蔻丹,葱白一般细细的指。尖透着嫩。嫩的红,看上去让人心痒痒。
拣一枚黑子,纤葱一般的指头摩。挲着微凉的棋子,动作温柔。
当啷。
刚才还被轻柔抚摸的棋子被毫不留情丢到棋奁之中,发出刺耳之声。
朱果知晓这是自家娘子发气了,且不说那个赵秀的眼神,她可是都看见了,好几次都想着上手去了。
若非自家娘子醒目,怕是都被占了便宜了。
朱果啐道:“着实不成体统。”
严暮自秀眉微扬:“找谁都没用,杜英知晓。倒霉,连着被两只鹰啄了眼。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过些时日找机会开溜也就罢了。”
本就是心下有过成算的,若是杜英不可靠,那便溜之大吉。
上京这么大,她们三个滑不留手,谁能困得住。
杜英可不像是赵玉,赵玉到底有储君的身份压着。如今政治清明,当今陛下是个难得的明君,可不是什么臣子都能胡作非为的时代了。
“啊……本以为杜英还算个依仗,现在看来,也不是个东西。”
朱果的小脑袋瓜子总算想明白,原来这些日子的事情都是杜英有意为之的,也不张口闭口“首辅大人、杜大人”
了,直呼其名气鼓鼓道。
“什么依仗都不如自己来得实在。”
严暮自叹口气。
上京的人真是与她八字相冲,看来是时候筹划时间远离这个倒霉的地方了。
*
安帝知晓太子醒来的消息之后,总算是心定了一点。
虽然后续太子仍有昏睡的情况,但是按照老御医的话来说,太子已经脱离险境,这是身子虚空了,需要将养才缺的觉。认真调理一段时间,便能保无虞。
得了这个准话,安帝这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又开始全心全意扑在政事之上。
这一。夜,安帝又是批阅奏折到了深夜。
这些年来他宵衣旰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甚至于看完奏折,还有精力再看看北疆的沙盘,思考日后如何完全收复。
他身边的大太监急急从外头走了进来,不等大太监禀报,安帝便询道:“怎么了?太子现下如何了?”
大太监摇摇头:“不是东宫。皇后娘娘派人来请陛下过去。”
安帝沉默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去中宫的?连他自己都忘了。
不过,既然深夜遣人过来,想来也是真的有事的。他的皇后是个贤后,虽然现在才发现她在教育东宫之事上仿佛有些偏差,但是并不妨碍她整体是个十分贤德的皇后。
安帝过去之后,发现偌大的中宫只有红姑和崔皇后二人,红姑正在服侍崔慈元喝汤药。
安帝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崔慈元,大惊失色。
“御医不是说梓童有所好转吗?怎会如此严重?”
安帝急急道。
没有几日的光景,崔皇后已经形如槁木,面色青白。
安帝这些时日一心扑在东宫上,是不曾见过中宫去探望太子,但是他只以为是皇后的气还没有消。
今日看见皇后这般,才知原不是气不气的缘故,皇后的身体倒像是……
红姑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崔皇后,并不敢开腔,只是放下药碗,汤勺碰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还是崔皇后开口道:“你先下去。”
红姑应了,转身下去,待厚厚的门牗再次隔住了外头的月光,崔皇后才把呆滞的目光投向了安帝。
“我身子大不好了。”
崔皇后幽幽道,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之事,“有些话想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