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看在眼里,敛眸推了推面前的烧素鹅,对风岩示意道:“不合胃口,换成丝瓜。”
风岩目光在长桌上逡巡一遍,将严暮自面前的丝瓜拿走,将烧素鹅移了过去。
严暮自心下一喜,这叫什么?这就叫瞌睡有人送枕头呀。
她美滋滋拿起筷子,就着烧素鹅又盛了一碗饭。
傅允文见她胃口好,将一碟子炒苦瓜推过来,关心道:“难得你胃口好,多吃些,太瘦了对身子不好。”
严暮自觑了一眼那碟子绿油油的苦瓜,扬起樱唇,仿佛恰好被傅允文猜中了心中所想:“多谢傅表兄关心,正想用些苦瓜呢,味苦内秀,清热下火,我最爱吃了。”
她放弃烧素鹅,连着吃了好几口苦瓜,仿佛真是十分能欣赏这种食材,心中却暗骂。
她倒是想不保持体态,可也不看现今的审美都是些什么?
如今世间对女子多有桎梏,但凡她是个有底气的也不必如此迎合,想胖就胖,想瘦就瘦,想力大如牛就力大如牛。
她思及此,又狠狠吃了两口苦瓜,傅允文本只是随手一推,见她用得多,也不多想,只觉得她是真喜欢,又把碟子往她面前推了几分。
“兄长。”
门口走进一人,身着无心绿百福暗纹夹袄,脚踩乌缎白底靴,眉目舒朗,朝席间的赵玉揖手。
赵玉懒洋洋朝他摆手,漆黑玄瞳古井无波:“坐我旁边。”
一抹疑惑的情绪从赵秀眸中一闪即逝,很快还是恢复如常,从善如流坐到了赵玉的旁边。
二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坐在一起不说话时倒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
“五郎君喜欢吃苦瓜,风岩,移过来。”
他左手搁下筷子,支颐懒散道。
赵秀:“……”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这是又发什么疯,他什么时候爱吃苦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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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斋醮道场场面宏大,以身着赤赭色天仙洞衣的观主为首的数十个道士成行,手持拂尘,围绕醮场烛灯巡行。
道士口中的词章配合祀乐,显得庄严肃穆。
严暮自远远眺着,去到小知客道人那边领了几株香,净手燃香,在蒲团之上稽首长拜半晌,才悠悠跪起。
长直的道香高过她鸦鸦欲坠的发髻,萦绕出如悬雾的烟气,盈拢住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几下,再睁开时眸光流动。
她将香火插-进方鼎。
香灰落地,香火烟气袅袅上升,希望能带着她心愿去到娘亲那里。
“娘子要不要领一只莲花愿灯?凌水河今夜有放愿仪式,可去河头置放愿灯,以求所愿。”
小道士只有十二三岁的光景,说起话来口齿伶俐,笑眼弯弯。
严暮自笑着应喏,遣朱果随着小道士去取莲花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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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与温琢对视一眼,对上首扶额坐着的杨氏无奈道:“就是如此了。都是这遭过来的,虽则说贵人没有明确说,可我总觉得他对媏媏有些过于关注了。”
温琢坐在一旁没说话,都是蒋氏说来给杨氏听的,可他曾在上京与太子殿下相处过些时日,多少也有些了解这位的性格。
按太子殿下在车上的举动而言,确是对严暮自有些特殊的。
杨氏揉着眉心,好不容易才将方才蒋氏所言消化完。
“你们怎么看?”
杨氏道。
蒋氏沉吟:“媏媏仿佛对允文更加上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