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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知是气得还是身上有疾，咳得厉害。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见魏澜过来请安，皆如蒙大赦，长出一口气。

  “魏大人。”

  魏澜点点头，淡然越过一地的奏折，走到皇帝身侧。

  皇帝显然是气狠了，肌肤泛着一层不健康的红色，连目色也隐隐泛着红。

  “陛下且坐。”

  待皇帝落座，魏澜绕过去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按揉。

  魏澜手上带着薄荷的清淡气味，皇帝让他揉着头上穴位，立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元礼悄声指挥着宫人们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跟魏澜交换了个眼神，点了下头。

  魏澜扫了眼元礼捧着的那道奏章，再瞄一眼落款，心下了然。他倒还是小看晋国公了，晋国公三朝元老，在朝经营多年，门生漫到江南。皇帝前脚免晋国公朝政，后脚江南总督则进折子，明里上请增兵，实则在向皇帝施压。

  “你手上的味道，是甚么香？”

皇帝一抬手，魏澜自觉停手，退到一侧，闻言应声道。

  “回陛下的话，臣手上夏日里祛暑气点得一些冰片薄荷，不值当甚么，与陛下手上的避暑香珠一般用处。陛下感兴，臣回去整理一些着人送过来。”

  “嗯，”

皇帝的情绪显然是平静了许多，“若是伺候的人都跟你一样得用，朕该省下多少心力。”

  魏澜一笑而已，下头的宫人观魏大人同陛下的相处，知晓皇帝所言其实不虚。

  陛下无需多言一句，魏澜就对他想要甚么了解的一清二楚。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定了定神说：“传永安侯和6小侯爷入宫。”

  永安侯入宫，随行的却不是6小侯爷，而是永安侯嫡次子6检堂。

  6老侯爷一入昭阳殿先向皇帝请罪。

  “实是迄礼这不肖子害了热症，身上难看得很，怕冲撞了陛下。是以带了小儿来见陛下，供陛下差使。”

  皇帝没心思理会永安侯内宅里那些心思，摆摆手，示意他留下，让元礼带6检堂出去歇一歇。

  这就是信不过6检堂了，然而结合6检堂端阳节宫宴所行所为，皇帝如此便不足为奇。

  6老侯爷心中一叹，知晓6检堂面对天尊注定没有挽回的余地，摆摆手让他跟着元礼公公出殿去。

  魏澜本欲随元礼一道，谁知皇帝竟然话让他留下从旁伺候。

  6检堂行事荒唐，却因是中年得子，家中有溺爱的母亲，即便闯祸，也总有人替他兜着底。

  溺爱必有隐患。6检堂于宫宴那晚殿前失仪，不能不说是种因得果。好在宫宴之后，6检堂见识到父亲和兄长漠然的目光，传旨太监讥讽的语气，连母亲也因教养无方受到牵连，他才真的害怕了，自此收敛行事，也难说是好是坏。

  皇帝决定给永安侯府放权，一方面是6小侯爷非池中之物，皇帝对他十分看好，再就是同晋国公府的关系岌岌可危，他急需一方势力与晋国公府形成制衡。

  本来他打算扶忠勤伯府，可惜安昭仪手腕跟不上心思，没那个福分。

  魏澜研墨添茶，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皇帝和永安侯案前的茶水就没断过，好像他半点没听这一对君臣之间的谋算，注意力尽数放在茶水和冰块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