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禾如今形销骨立,唯那双柔媚的眼眸尚能瞧出曾经三分颜色,此时却含着无比怨毒的神情,诅咒眼前的人,凭什么比自己幸运。
“你才是最傻的人……魏澜欺你骗你,事事对你留七分,终有一日,你定会饱尝我所遭遇的,在他手里,失去一切你所珍视的东西,你陷的越深,将来也会跌得越狠,宁晚心,本宫等着看,等着看你……”
“遭、受、背、叛,痛、苦、不、堪。”
安岁禾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
宁晚心回到偏院的时候,魏澜被皇帝传去尚未归来。她揉了揉眉心,散去脸上的冷意,打开房门,却见到一贵妇背对着她坐在堂间的八仙桌前,闻声回头。
正是定北侯夫人。
“……姨母?”
宁晚心有些意外,脱口道:“您不是……”
“小没良心的,我不是什么?”
定北侯夫人横她一眼,“我不是该回北疆,你是不是想这么问?”
“自然不是,姨母想何待到何时便何时。”
宁晚心失笑,凑过去挨着定北侯夫人坐下,“您愿意留,晚心开心还来不及,只不知姨丈没有聪明能干的夫人在身边,会不会有不便的……”
“……少来这套!从前你母亲总说你是个嘴上厉害的,那时候只觉得你伶俐,如今才瞧出来,油嘴滑舌,也不知像谁……”
宁晚心一笑置之,起身为定北侯夫人添茶,又端来备好的瓜果。
“南边贡的金桔,陛下赏了些给我们,姨母尝尝……”
“嬉皮笑脸的,我看你呀,跟市井人在一起久了,学得愈不像话……”
定北侯夫人往她额上狠戳一指头。
宁晚心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尊敬姨母,也知道姨母是个好人,却没有天真到以为如定北侯夫人这些世家女子真会因她一两句话将这些为奴为婢之人看作与自己一般贵贱尊卑,是以并不再多言,只垂眸饮茶。
倒是定北侯夫人瞧出她情绪不高,苦心道:“姨母知你心善,你觉得滴水之恩也该涌泉以报,可你焉知那人救你不是为了利用你牟求私利?”
想到自己在京数日查出的那些事,定北侯夫人愈坚定自己的想法,语气不免生硬了许多。
“总之,姨母留在京都,就是为了你的事。你若是不正正经经嫁个好人家,姨母便常住京中,再不走了。”
宁晚心哑然:“……姨母,这如何能儿戏?”
“你这般不自重,就不是儿戏?”
定北侯夫人脾气硬,一向说到做到,偏偏又是真心为她着想。
“姨母,我身在其中,冷暖旁人岂能有我自己清楚?魏澜他真的不是你们所想那般……”
“他没有所图?”
定北侯夫人冷笑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跟姨母装傻?”
“他利用你在前头燕帝那里骗了多少信任?你敢说他不图你手里的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