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山恳求道:“大夫不必有顾虑,我知道祖母伤得重,施针救人必会有风险,但请大夫放手一治,不管结果如何,我等都不会半分埋怨。”
许多大夫注重名声,病重濒死的人都不愿意收治。
“小哥,你误会了。但凡有一丝的希望能救,我必定会救。但老太太这伤太重了,头肿成那样,我根本无从施针,若是早送来十日,或许还有救。”
王大夫一番话说得诚恳,不似作伪。
薛小山满脸愧疚,“都怪我,拖延了祖母治病的时间。”
溶溶劝道,“如今不是自责的时候。”
又转向王大夫,“大夫,我不通医理,但我有一个问题……恐怕会冒犯大夫。”
“姑娘请直言。”
“我祖母这病症是您治不了,还是说任何人都治不了了?”
王大夫看着溶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姑娘并未冒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病我治不了,或许有人能治,但能不能找到这样的高人,就得看老太太的造化了。我先告辞了。”
薛小山送着王大夫出了门,溶溶却犯了愁。
王大夫是京城中有名的针灸圣手,如果他说治不了,在京城的医馆里定然找不到敢给薛老太太施针的人,就算有人敢,那必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要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天外的人其实就是宫里的人。
元宝那稚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爹爹,要不然让秦医正去帮溶溶姑姑的祖母看病吧?”
溶溶知道秦医正,他是太医院中的第一圣手,素日只给皇帝请平安脉。若是秦医正能出手,祖母定然多几分生机。
可秦医正是给皇帝请脉的人,纵然是太子,也不好喊动的吧?
琢磨来琢磨去,溶溶忽然又懊恼起来。
她怎么担心他会不方便,他是什么人,有什么不方便哪里轮得到自己来操心?
溶溶自是不愿意求上门去,但看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祖母哪里狠得下心。虽然她不是薛老太太的真孙女,可便是一个陌生老太太,自己有法子救她,也是该救的。
薛小山送了王大夫回来,见溶溶愣愣看着薛老太太,心中更是难过悔恨。薛老太太救了他,把他当亲孙子一样养,他却延误了老太太治病的时间。他木然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眼泪居然掉了下来。
“二哥,”
溶溶见他如此,更加下了决心,“王大夫也说了,是他不能治,并不是祖母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你且在这里照看着,我出去找大夫。”
“可……你还能找什么大夫?”
“二哥忘了,我从前是在侯府当差,自然有些路子,你别急,我收拾一下就出去问问。”
溶溶如此说,薛小山倒也燃起了一分希望,心中更加愧疚,低声念叨:“到底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用。”
“我先去收拾一下。”
溶溶知道一时半会儿劝解不了他,眼下更重要的是祖母的病,便自回了屋,换了一身齐整的衣裳,重新梳了个头。
翡翠正在屋里整理溶溶的箱笼,见她梳洗起来,便问:“姑娘今儿还要出门?”
“嗯,祖母的病得再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