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荣国府可谓风云变幻,也让赖大看了个明白——
贾赦这是摆明了要跟贾政分家,那一直压在他头顶上的孝字也不管不顾了!
本来嘛,要是老太太真回了金陵,在御史参奏之下他还能否保住爵位尤未可知,可若是圣人突然厌弃了贾赦,那就是另外一说了。到时候阖府上下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所谓树倒猢狲散,难道还能有他们赖家的好日子?所以在看出了点门道之后,他就赶紧来回话了。
贾母沉下心来想了又想,突然道:“圣人是如何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入我们府里的?”
赖大心道,您都忘了,您儿子单独一门出入啊,而且领头的还是李二饼……他顿时悟了,忙道:“是李二饼来见老爷,说是急着传殿下的话,林之孝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李二饼?
赖大解释道:“是瑞德亲王身边的太监总管,曾经也是毓庆宫里的。”
贾母这才恍然,“原来当初还没杀光啊,我还当都死绝了。”
这么冷飕飕地一句,让赖大也心窝子一凉。
贾母让他下去,然后看向身边的鸳鸯。原本一屋子收拾东西的丫鬟早在刚刚赖大示意的时候就都打了出去,只剩了她一个,而现在后面的话,显然也是她听不得的了。
待鸳鸯退下,只剩儿子和媳妇时,贾母才面带愁容道:“我怎么都想不通这李二饼怎么会和圣人一起来,怎么着也不应该啊。”
贾政也想不通,毕竟就算是圣人突然起了心思想来他家溜达一圈,那也是只带着戴权。到时候戴权一出面,贾赦自然会乖乖地将圣人给迎进去。先皇在位的时候酷爱微服,也不是没莅临过荣国府,对这些门道,贾政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如今这流程不对,还多出来一个李二饼,倒是让人摸不着头毛。
只这时王氏却道:“儿媳刚刚想了想,是不是为了什么东西来的?”
贾母与贾政立刻看向她。
“不然何必派人去大嫂的屋子呢?让外男进入大嫂的屋里,这……”
王氏倒不是真的现了什么,而是借题挥而已。
对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终其一生,在丈夫、儿子、长辈等均不在的情况下见外男,基本上也就抄家的时候了。如今虽然不知道闯进去的是什么人,可这帽子扣给了邢氏,一时半会儿也难让她摘下来了。
这些后宅夫人使用的手段贾母焉能看不出来?她可是大师级人物!可不管王氏是什么心思,但是这话却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接着整个人的精气神看上去都垮了下来。
“母亲?母亲?”
贾政看她有些面色不好,连忙凑到她身边扶着她。
贾母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道:“到底是祸是福,等等就知道了,行了,你们也回去吧。”
被她这么没头没尾地赶走,贾政虽不甘心,但他毕竟是个“孝子”
,只得道:“那母亲有什么事情就让人来喊儿子,儿子立刻就过来。”
王氏也道:“太太也别想那么多,或许只是我们多心了呢,之前赖大不是说戴权面带喜色吗?”
贾母摆摆手,“到底是个什么事还弄不清楚,行了,我明天就召你大哥来问问。”
被圣人突然莅临给闹地,贾母都没兴演她的戏了。
毕竟要真是她想的那样,全家一起上路,她何必再跑江南折腾一趟?估计船还没开多远呢,就要在上岸补给的时候把人给收押了。要是好事,或许也不值得她闹腾一场,倒是能借机修弥一下和贾赦之间的关系。
哪怕他们想看两相厌,可架不住她是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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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心也慌慌地,毕竟直接被八个男人围了门,又进来俩男人要讨要她家大老爷给他们母子的东西,这能让她有什么好联想?虽然贾赦劝慰她说那是宫里的太监,不妨事。但是邢氏心里那个后怕哟!
王善保家的其实也是怕的不行,可是等现在回味过来,便劝邢氏道:“我的好太太,您这怕个什么劲儿啊,这显然是老爷得了什么宝贝,这圣人听了风声就亲自上门来讨来了。也算是咱们家献宝有功呀,您何必担忧那么多?”
邢氏没好气道:“你难道没看到那个矮瘦的太监吗?那分明就是上次来的那个东宫的李太监!我上次在窗户前隐约瞧着他从老爷书房捧走了一个玉匣子。那匣子里的东西肯定那几个玉瓶。这老爷得了好东西不想着圣人,先想着那位废太子,你想想,这能是好事?”
邢氏在不奉承贾赦的时候,遇事还是动点脑子的,如今这么一想,就更慌了。
虽然他家老爷信誓旦旦说没事儿,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安心啊。
这么着一想,她倒是宁可那位瑞德亲王没被放出来,而自家老爷也没封侯了!毕竟为了这事掉命,多不值!
和她想法差不离的还有贾琏。
琏萌萌被他爹罚了写了几大张的《琏萌萌再也不敢坑爹》,也多学了一个叫坑爹的词儿。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他,在他爹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后就腻歪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喝了又是尿床又是拉肚子的。
他爹就说那是天材地宝,人间难得!
当时他以为这是他爹被人忽悠了……
毕竟嘛,他爹虽然是一位大收藏家,但是会看瓶子不代表能判断出瓶子里的东西有没问题啊!就算他真的是天材地宝,可是放了多少年头,还有多少药性他爹能判断出来?当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