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ldo;肖腾?&rdo;&ldo;嗯……&rdo;凌梅微笑道:&ldo;你长高了,也长大了。&rdo;&ldo;……&rdo;他已经三十来岁了,在她面前,在她心中,还是有如当年的少年一般。他在她对面入了座,她又开口:&ldo;听说你在找我?&rdo;&ldo;嗯……&rdo;&ldo;找我做什么?&rdo;肖腾说:&ldo;……你过得还好吗?&rdo;凌梅微微一笑:&ldo;我吗,一直不错呀。你呢。&rdo;&ldo;我也还好。&rdo;沉默了一阵,他近乎莽撞地说:&ldo;我后来结婚了……有了几个孩子。&rdo;&ldo;哦……&rdo;凌梅笑道,&ldo;那很好。&rdo;&ldo;再后来离婚了。&rdo;他等着她的反应,而凌梅只是静静的,并不多追问,说:&ldo;那可惜了。&rdo;&ldo;……&rdo;一时间里肖腾不知道说什么。似乎所有的言辞都不妥当,有的太轻薄,有的太无趣,有的毫无意义,有的又过于沉重。凌梅微微垂着头,搅拌了一下杯中的咖啡,而后道:&ldo;说真的,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rdo;&ldo;……&rdo;她说得非常温和,声音柔软,但又有种疏离的冷淡。肖腾说:&ldo;我一直,没能忘记你。&rdo;凌梅望着他,依旧是那种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美丽的微笑。&ldo;那时候分开,是因为我们做不了主。&rdo;&ldo;……&rdo;&ldo;而现在不同了。&rdo;是的,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自由了,他也足够强大了。他也许可以拿回一些自己一直放不下的东西。凌梅突然淡淡地说:&ldo;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rdo;&ldo;……&rdo;她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戒指,说:&ldo;若要说你我的不同,那是,我并没有离婚。&rdo;肖腾挪开视线,道:&ldo;这都不是问题。&rdo;凌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ldo;可怜。&rdo;&ldo;什么?&rdo;&ldo;你怎么就这么傻呢。&rdo;&ldo;……&rdo;&ldo;你觉得,那时候,我是真心爱你吗?&rdo;&ldo;……&rdo;&ldo;别傻了。&rdo;&ldo;……&rdo;&ldo;我为了那笔钱而已。&rdo;&ldo;……&rdo;&ldo;我知道他们会不惜代价让我离开你,肖家人一贯很大方。&rdo;&ldo;……&rdo;&ldo;我只是想不到,你会记挂了这么多年。&rdo;她用略微怜悯的眼神看着他:&ldo;都过去了,别再想了。&rdo;肖腾有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店门的。来时阴霾的天气,这时已经下起大雨来了。他没有撑伞,直接走入倾盆的雨幕中,以一种无所谓的,也无所畏的姿态,大步迈向司机停在路边的车子。他弄错了。原来从未有人真心爱过他。他听得见雨的声音,自己心跳的声音,所有的声响都变得不合理地清晰。他一如既往地高大,有力,没有什么事情能动摇他。他拉开车门坐进去,走神的司机才惊觉他的到来,吓了一跳,忙问:&ldo;肖先生,现在去哪里?&rdo;过了一阵,他才说:&ldo;随便。&rdo;&ldo;……&rdo;失职的司机不敢再多问,在这在雨中便开车上路了。车子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肖腾挺直背坐着,面无表情。他望着车窗之外,雨中来来去去的,一晃而过的行人们,蝼蚁一般;各种各样浅薄的花哨的背景,无聊的灯箱广告,影院的巨幅海报……他这突然才想起,容六说过要等他的。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回过神来,他对司机说:&ldo;去金逸影城。&rdo;一场雨把这街上闲逛购物的人群都淋跑了,电影院门前也十分稀落冷清,但肖腾老远就看到有个人站在那里。檐下原本也算可以栖身避雨,但因为风大,躲在这里一样免不了被浇得一头一脸的命运。因此青年湿哒哒的,模样略微狼狈。见他走近,青年慢慢瞪大眼睛,露出一个即使在雨中也明亮灿烂的笑容,而后道:&ldo;你来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