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庄稼人,看着那么好的地在外头不能种,心里头都憋屈得很,老李头那种子,算是让大伙看见了希望,有那狠得下心的,花了大价钱去跟老李头换了那么几颗种子回来种。
但是过了段时间,有人突然去老李头屋里闹,说是那种子有问题,那种子啊…”
李大妞压低了声音,刻意营造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它吃土地的营养,那人自己的地虽然算不上肥沃,但是也算是不错的了,结果就是种了那种子,地里的土都变成了沙土。
就有人也上老李头那地去看了,一看最上头还是那黑土,那人不信邪,哐哐几锄头下去,这下头哪有什么土,全是沙子。
大伙才知道老李头是害怕别人笑话,去山上挖了土回来堆在上头盖住。”
“那沙子…”
李槿秀皱起眉头:“没有恢复的可能?”
“一点都没有,”
李大妞斩钉截铁说:“村里多少人都摸过了,那就是沙子,跟土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会…”
挂断电话,李槿秀又打给黄老师。
她们那边大概是以为没下过雨的原因,没有任何异变生,她还在跟李槿秀念叨。
买那么多粮食,存不住可怎么办,又问李槿秀怎么样了,她听说暴雨停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说房子已经弄好了,这些天在请人装修打理,还把外头的围墙又起高了些…
说的都是些琐事,可李槿秀却不舍得挂了电话。
她听着老师的声音,好像就从那描述里,看见了那个地方风吹草低,阳光午后,微风轻抚的农村。
看见了一个坐在院子里头对着在远方灾难里的孩子担忧的老人。
其实黄老师也不老,她才四十多岁,快五十岁,在这个年代,她找个岁数,度快的已经当上了奶奶,度晚的也离退休不远了。
“老师,”
李槿秀也忍不住唠叨她:“你不要老是给我那房子装修,你自己那屋子院子也得弄一弄,还有,你们那下雨少,你得看看是不是叫人多打口井,在我那屋还有你那屋都多存点水。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说这天,它说变就变,搁两个多月前,我也想不到我这能下上两个多月的雨,还有您买这些东西啊,避着点人,都防着点,真要到吃不上饭的时候了谁还管什么礼义廉耻啊。
您看看,屋里原本有没有地窖,在地窖里放点,再在屋里藏点,别吧东西放一个地方,我琢磨着…”
李槿秀的话没敢说那么明显:“和以前最困难那会有点像。”
黄老师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反正还是那乐呵呵的声音:“那我得去跟村里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取取经去看看人家咱存的东西。”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以后,挂断了电话。
她倒不是特别担心黄老师,因为那个村子她看过,非常偏还远,是非常有名的钉子村,附近的村子都搬走了,就这个村的人不肯搬走。
因为地理问题,想打劫的人去到那也是够呛。
反倒是李大妞那边她不大放心,那村子离城市其实不远,看着在深山里曲曲绕绕的,实际上从村口到城里只要五六十公里,开车都不到两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