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刘氏擦拭完,又将水杯的水喂给雪莲漱嘴,雪莲自己用刷牙子刷了牙,姜刘氏接着拿了香胰子给她洗脸,最后用大布巾帮雪莲把脸擦干净,涂了香香的面脂。
姜刘氏又替雪莲通了头,将掉落的头,拿了抹布收拢到一起,让迎春收拾走。
雪莲这边洗漱完,依立在炕前的迎春将水盆端到西屋外排水池倒掉,又从缸里舀出清水,将刚才用过的大小布巾搓干净,晾晒到晾衣架上,洗脸盆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净,放到墙根处晾晒,都归置好了,方回到屋里。
只见母亲用手抚摸着妹妹的脸颊,轻柔的对妹妹说道:“娘的乖女儿受苦了,以后万不可争强好胜,七郎要看就给他看,他要拿走,就给他拿,好汉还不吃眼前亏,万事有我和你爹爹替你作主。”
“平日里那般伶俐,怎么就犯了犟病。”
母亲说着就有些哽咽,雪莲这时更觉委屈,迎春见状,接了话对母亲说,“母亲不要伤心了,万幸妹妹无事,以后都会好好的。七郎也受了惩罚,二婆婆,也爱惜妹妹,知道妹妹这遭受了罪,不仅罚了七郎,还送来那许多礼物。”
迎春伸手捋了捋雪莲额头的碎又接着说,“自妹妹昏迷后,那雨便下个不停,今日仿似知晓妹妹要醒来,五更天就渐渐收了雨势。因连日下雨潮湿的很,好在有这火炕替你驱寒,妹妹在这屋多住些时日。卢太医都说咱家这火炕好,等气温回升,一早一晚温差不大了,姐姐再陪你搬回厢房去。妹妹可快些好起来吧,那些礼物等着妹妹拆呢。”
迎春一边说着,一边将炕桌的饭食端到雪莲身前,抬手要喂雪莲吃,雪莲还有些不习惯,自己接过筷子对迎春说:“姐姐我自己来”
。
雪莲这边吃着饭,迎春也不闲着,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接着说道:“那日我和三哥到了河边,妹妹一半身子还浸在水里,菜篮子掉落在台上,水芹菜撒了一地。那时候也顾不上篮子,我就着三哥的劲,把妹妹顺到三哥的肩膀上,一路扶着妹妹小跑着回来。”
此时雪莲一碗米汤已经就着鸡蛋羹和小菜喝干净了,肚子还未饱,只是自己知道,昏睡了许久,也不好进的太饱。
姜刘氏看着小女儿喝净米汤后说道:“过半个时辰,再吃碗粥。”
说着话,将雪莲又揽在身前。
迎春在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接着说道:“平日里觉得五哥淘气,不过关键时候倒是顶用。那日咱们不是约了三哥到家里头做兽夹,好去竹林里抓竹鼠,他兴奋过头,磨着三哥问这问那,且一路上蹦蹦哒哒。也幸好他这不安稳劲,才能撞到迎面跑来的七郎,不然后头怎么样,可真不好说。平常若冲撞了七郎,早霸王似的挤眉瞪眼磨拳擦掌了,这日却慌里慌张,看到是我们,一声不吭悄悄的跑走了。幸好跟着他的小书童南絮冒出来一句,‘你们快去桥边的舆洗台旁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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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说了这里,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日还好有小书童的这句话,我和三哥急忙跑向清水桥,才知晓你掉进河里了。”
“小五背着竹篓跑得慢,等他跑到,我和三哥哥正背着妹妹上平台,小五到了平台,见到掉落在台上的菜篮子,知道是咱家的,就将菜篮子收拾了一下,才跟着我们跑回来。”
迎春细细的说描述着当日的情况。
“我们是顺着小溪边的石板路跑回来的,一路上倒是没遇上人,回到家我和三哥就把妹妹安置在这耳房里,小五是直接跑去后院喊爹和娘。还是爹爹见多识广替妹妹控了腹内的水后,才和三哥套了马车去二婆婆家请来卢太医。”
这时姜刘氏接过话头说道:“我的儿,那日你可吓坏爹娘了,连着五哥都吓得脸色刹白,一个劲的喊妹妹,妹妹,所幸有卢太医来了之后,又为你按压腹部,压出不少积水,开了良方抓了药煎好后捏了鼻子给你喂下,说了这三两日就能醒来”
。
姜刘氏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又说:“我的儿,你可算醒来了。”
迎春又接过话去问道:“妹妹,那日送走卢太医后,姐姐收拾菜篮的时候,现了这个荷包,荷包里有一块玉佩和几个金银锞子。这荷包的料子和绣工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用得起的,比二婆婆年节赏给咱们的还要好。我回过娘,娘说先放我这里,等妹妹醒来再说。妹妹,这荷包是从何而来?”
那徐景湛家里可是京城勋贵,有从龙之功,徐景湛的父亲徐霍达如今急流勇退,当了清闲异姓王,被封为忠勇王,食邑万户,食实封四千户。
当年徐景湛也因为扮作天家的模样将叛军引走,让天家得以脱险,在几位将军的护卫下平叛、登基,也被特旨封为郡王,食邑五千户,食实封两千户,一户按25文向官府取月俸,如今在御前行走,被封为二品带刀侍卫,徐家大郎也早请封为世子在大理寺当差。
徐霍达的父亲生前是武师出身,武艺精湛,家境颇为过得去,因此他不仅有秀才之名也练就一身的武艺,加上有几分聪明和运气,在行军打仗中颇有些战功。
军中有不成文的规定,缴获的金银珠宝从上到下的将士们分获之后,才会上缴,因此徐家的家产自也不必多说。
加上天下大定后论功行赏,天家赏赐的金银珠宝、铺子田产更是无数,现居住的王府在东京城也是数一数二。
忠勇王府位于开封府内城西北角,金水河畔。名下的各种产业也是遍布全国,其中徐景湛提到的典当铺,那更是无处不在,连那偏僻之地,也有这典当铺的所在。
徐景湛这人就是如此任性,他瞧上眼的,千好万好,他瞧不上眼,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屑于搭理你。
若是有不长眼的纨绔子弟招惹了他,晚上醉酒后归家的路上会被人套麻袋,早起被人现时,只着里衣趴在水沟里,就算知道是徐景湛干的,没有实证便无处申冤去,这位在京城也是让人一提到就牙酸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