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了礼,雪莲亲自端了一碗双皮奶递给余诗诗说道:“姐姐尝尝本店独有的甜品,若是爱吃,只管让万掌柜做了送去。”
那余诗诗也是懂事之人,开口说道:“不敢当,难得小娘子看得起奴家。奴听万娘子说起,人不能选择出身,但只要品质好,在您这里都有出头之日。”
雪莲回道:“姐姐,世人谁不想出生在富贵之家,却是谁也不能选择出身。世家儿女谁又不想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可是世事无常,信谁都不如信自己。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褒有高情远致,如果能将经历过的苦难,变成人生的宝贵财富,那才是人生的赢家。”
余诗诗说道:“小娘子高见,那奴就厚颜无耻求您一件事。”
说着,她喊了一声“碧桐。”
只见跟着她一同上来的丫鬟来至中间,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雪莲忙要让竹心扶起这丫鬟,余诗诗却挺身挡住继续说道:“这是奴家的小妹,让她跪着,小娘子当得她一跪。”
其实这是余诗诗临时决定,她没想过能见到“俏佳人”
的东家。
如今戏剧性的一幕生,余诗诗不仅见到东家,还能与东家共聚一室,于是直接了当的说道:“您听奴家细说,奴自十岁被爹娘卖与假母,学习琴棋书画,学习讨男人欢心。十三岁开始在酒楼里给人暖酒奏曲,稍有不从,便会招来假母的毒打。若是学的不用心,也会挨打受饿。”
余诗诗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流下两行辛酸泪,跪在地当中的碧桐早已抽泣不止。
雪莲听着也眼角泛酸,万二娘更是拿出帕子替余诗诗擦干眼泪。
只是余诗诗留下的是屈辱的泪水,压抑的久了,便成了河,着了魔,万二娘擦干一行,她流两行。万二娘索性让好友,哭个痛快。
余诗诗虽是角伎,但这些年接触到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更是因为轻信而错付了终身。
余诗诗今日有些失态,虽雪莲年幼,但她的一番话,说到诗诗的骨子里,勾出了她的委屈。
待余诗诗泄后,稳定了情绪接着说道:“奴被卖时,小妹才六岁,她自小是奴家带大。奴家被卖之时,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妹。爹娘答应过诗诗,卖了奴家,以后再艰难,也不会卖掉妹妹,只是没想到,话不出三年,她们就将年仅九岁的妹妹卖掉,得了银子供他们吃喝挥霍。万幸的是,他们卖小妹的时候,念着奴家的假母给的银子高,于是又舔着脸找上门,假母念着诗诗有些斤两,想拢住奴家,便高价将妹妹买下。但诗诗以死明志,若想让奴安心侍候那些达官贵人,就不能让妹妹接客,清倌也不可,不然就收了我二人的尸体去罢。”
雪莲一听,这余诗诗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念着手足情深,竟然以命赌命。
余诗诗继续说道:“假母自然是舍不得那些官家的相公、富家的郎君、老爷们在奴家身上花费的银子,于是答应了诗诗的请求。但奴家也付出了代价,十年之内不得自行赎身,如今又是三年过去。”
说到这里,余诗诗脸上露出认命后灰败的表情,她看了眼妹妹后又双眼含光的对雪莲说道:“直到奴家听了万姐姐说起小娘子的事情,便心有所动,再不能把妹妹放在楼子里了。只有千日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奴家也深知普通人却是护不住奴家的妹妹,只恨妹妹与奴家一样继承了那禽兽爹娘的好样貌,在楼里也时常被浪荡公子哥调戏,虽有奴家护着,但也怕一时的不巧,被那奸人得逞。”
说罢,余诗诗也起身朝着雪莲跪下,雪莲想要起身扶起,却被余诗诗摆手制止。
余诗诗带着妹妹一同叩,嘴中说道:“奴希望娘子能够收留奴家的小妹,奴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定当报答。”
雪莲并不是七岁小娘子,她明白,余诗诗是看重站在自己身后的姜员外,知道自己答应就如同姜员外答应一般。
即便她知道余诗诗这是利用于她,那她也甘之如饴,权当日行一善,功满三千。
这些行、伶妓身契都在假母、妓院和酒楼的老鸨手中,若是不能赎身,便只能老死楼中。
雪莲想着,总有法子解救,只是当下先答应这姐妹二人,先救了妹妹于水火才是正事。
于是雪莲让万娘子和竹心扶起二人,口中说道:“不是大事,与令妹赎身,需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