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步步走到了谢安双面前,无数的鲜血滴落在他身上,比冬日的湖水都要寒凉。
谢安双已经被雾气束缚住手脚,只能维持着跌坐在原地的动作,轻颤着吸了口气。
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掐住。
“皇、皇兄……”
他颤颤巍巍地想开口,却直直对上了原太子空洞无神的眼睛,令人生怖。
“你怎么好意思坐上这个皇位?你怎么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浓郁黑雾骤然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那是最为强烈的不甘与憎恨。
蜂拥而上的黑雾替代了原太子冰凉的手,将谢安双彻底吞没。
无数的罪恶与歉疚在他的心底滋生。
他怎么好意思坐上这个皇位……
他又怎么配……
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会比现在好得多吧。
“是你害死了我们……”
“你这个弑父弑兄的罪人!”
“你不配坐在那样的位置上!”
“你只是个罪人!”
“……”
无数的指责与咒骂回荡在他耳畔,阴冷的黑雾几乎要将他完全侵蚀吞噬。
谢安双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挣扎,声线逐渐变得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
“对不起……”
“陛下?陛下!”
一道熟悉的嗓音骤然打散黑雾,将谢安双从噩梦中惊醒。
他猛地一下坐起身,眼底仍是满满的胆怯与自责,还有一滴微凉的液体因为他的起身顺着脸颊滴落。
周遭是同梦境中一般无二的漆黑,他下意识想将自己缩起来,却在这时被一个轻柔而温暖的温度轻轻包裹住。
“没事了,不要怕。”
温柔的嗓音回荡在耳畔,浸着心疼与安抚,也伴着梢处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抚慰。
这是谢安双第一次,在噩梦醒来后被人这样安抚。
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是在惊醒后自己抱住自己,蜷缩在床榻的一角,等着心绪平复下来。
不知为何,谢安双忽然觉得有些委屈,甚至顾不得平日里在邢温书面前的伪装,忍不住紧紧地回抱住怀中人。
“邢温书……”
他带着哭腔轻轻地唤了一声,似是有万分的委屈,却无法言说。
邢温书听得更是心疼,抚着他的梢柔声应答:“我在。乖,没事了,没事了。”
可他越是温柔,谢安双心底的委屈就越大。
曾几何时,这样一个在他噩梦惊醒时也能获得的,毫无保留的拥抱,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