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她的眼泪,无声息地溢出,已经沾湿了他的肩膀。”
你的伤——“”
好了,都两年了,如果还不好,我早就不在这世界上了。“他笑着开口,她愿意问一句,代表她多半是关心的。那一剑的疤痕很长,却也因此而再也看不到之前那个淡淡疤痕,随着纳兰芝容的死去,如今胸口的疤痕,只剩下刻骨铭心的爱。”
我可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你——“琥珀咬牙,逼出这一句话,她要他别休想用两年时间的殷勤,就能够将她的心挽回。”
那就继续考验我,两年都等了,反正我不会再娶任何女人,何时你消了气,我们再一道回去生活。“南烈羲将她抱得更紧,如果不让回忆继续对他们嘲笑,只能用更坚固的感情,将那些阴霾彻底击碎。”
我相信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如果你什么时候无法遵守约定,我就不让孩子见你——“她说着赌气话,面容之上,泪痕闪烁。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呢。”
好好好……“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就在前方,如今当真笃定了,他也希望她不要太简单原谅释怀,这样的话,他们未来的感情,才能更坚不可摧。他的笑容,在俊颜上满满当当,也融化了她的眼眸。”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他搂了搂她的肩头,笑着说道,等到她平心静气,他才伸出手,擦拭她面容上的泪痕。他的眼,会烫人。不然她的脸颊不会因为他的视线而逐渐灼热起来。南烈羲的手掌贴在她的夫颊上,将一个吻,轻轻烙印在她的唇边,他不敢太过霸道,生怕琥珀推开她。他不想……再狠狠伤透任何人的心,无论是有心抑或无意。特别是他心爱的琥珀。但他的柔情,她已然感受的到。分不清是痛楚还是痛快的泪水,挂在她闭合长睫上,来不及坠下,便被他吮去,可完全于事无补,因为吮去了一颗,又让他逼出另一颗。这一夜,她纵容他跟她同床共枕。他侧着俊颜,呼吸均衡平稳,柔亮长发披在枕上,枕布是亮缎的月牙色泽,衬着墨黑的青丝,强烈对比牢牢咬住了琥珀的视线。她淡淡一笑,也许如今还不是尽头,但多遥远的路,都阻挡不住真心吧。没有一时澎湃激动,却是细水长流。”
不希望你走看不到尽头的路。“这一句话,她是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原来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彼此都觉得安稳。替儿子办了一场满岁酒宴之后,他必须再度离开。琥珀倚靠在门槛上,淡淡望着她,她以为南烈羲会走得很俐落,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她一个人远远凝望他,品尝失去的滋味;但他不是,他走得很慢,而且一直回过头来看她,好像只要她开口叫他,他随时脚步一旋,就会飞奔回来一样。琥珀的眼底,猝然蒙上一层轻雾。直到眼看着他终于上了马背,她才转过身去,临走时候南烈羲说的那一句话,还一直落在她的心里。他说,那时没有抓住她,他每天都在后悔。他一直不安,因为幸福越大,越是害怕有朝一日幸福就飞走了,消失了。”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哭吗?会为我,流一滴真心的眼泪吗?“她曾经这么问。他却一脸冷峻,他紧握着她的手,说他不会让她再度面临任何危险,也不会再放开她,等到失去之后,才流泪到天明。或许,天很快就要放晴了。两年了,她仿佛也终于看到尘埃落定的平静了。等他下次再来探望,她就可以答应他,跟他一道回去了吧。琥珀垂眸一笑,真正安宁的光耀,从身上散发出来。一年后。邹国皇宫。坐在长廊上的俊秀男子,约莫十五岁,正是邹国往日的小皇帝昭鹤越,不过如今,他已经长成男子,也不再任由任何人叫他小皇帝了。他面对的,正是一个长相姣好,不过一身贵气傲气的姑娘家,年纪约莫跟昭鹤越相仿,也是十四岁左右。她身着粉色宫装,正在谈论着什么。”
圣上如何会喜欢一个姑姑?女人可是年纪一老就不值钱了呢。“言辞之间,遮挡不住的酸味。毕竟她出生名门,又是花一般的好年纪,她好奇的是为何这个小皇帝最放在心上的人,是一个姑姑。她觉得这个字眼,倒是只能让她想象到一个年逾半百的妇人而已。”
她在我心里,从来都不会老去,一直那么美。“俊秀的年轻皇帝,笑着说出这一番话来,出手拨动手边的玫瑰花,眼神一沉。虽然他年少时候的感情,如今看来,都是玩笑,从头到尾。但不妨碍他保留这一份感情。”
是个奇女子,我的姑姑。“他再度说了这一句,万分笃定。如今,他也偶尔听到有关琥珀的消息,她已经跟着南烈羲回了大赢王朝,虽然她跟自己离得遥远,但鹤越总觉得他们心是很近的。他终于懂了,在琥珀心里,男子和男人,有何等寒意。只可惜,他的确花去了两年多的时间。琥珀是第一个走入他心里的女人,可惜他不是第一个走入她心里的男人。”
清夫人十日之后要回来。“公公走到面色已经有些不耐不想再跟这个娇贵小姐说话的皇帝面前,跟他耳语一句。”
回来看看也好。“昭鹤越笑了笑,那笑意的灿烂,仿佛跟孩子一般。琥珀进了宫,看到的不只是昭鹤越,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小姐。阮清枝侧脸不看他,但看分明看到她玉颊的红潮渐渐漫延到耳后根,最后连雪白的脖子都红了。这个女子性情内敛羞赧,琥珀全部看在眼底。等待这个年轻女孩离开,听着公公提及这个女子的身份背景,琥珀笑着,望向漫不经心的昭鹤越。”
殿下喜欢宜郡主么?“”
姑姑觉得她如何?“他没抬头,依旧玩弄自己手中的玉佩。琥珀仔细想了想,说的中肯。”
自然是个十年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家世也好,身份也跟殿下匹配,皇太后不是早就说过,要今年选妃吗?我看封为妃子,也是名至实归。“”
若我要宜真当后如何?“昭鹤越的这一句话,突如其来,一旁的公公听了,也不免愣住了。这选后的大事,并未跟还在世的皇太后商量,倒是跟清夫人提及,也实在奇怪。”
后位的主人,想必皇太后心里早有打算。“琥珀淡淡一笑,虽然远离邹国皇宫,但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她还是知晓的。昭鹤越一提这个,就不高兴了:”
那个劳什子渚阳郡主?活脱脱一个病秧子,姑姑也觉得我应该娶她吗?“”
即便殿下娶了渚阳郡主,要专宠宜郡主,也并非不可。“琥珀挽唇一笑,说的平静。昭鹤越面色不悦,生气起来,在殿堂之内急躁地踱步:”
如果我非要宜真当后如何?会遭来百位臣子的反对吗?会被一脚踢下这皇位吗?会跟几个不懂事的皇子兄长一样被贬为平民吗?“”
殿下,你若当真执意宜真郡主,只消两家都不得罪,有些变动皇太后说不准也会以殿下的心意为准。“琥珀自然说的是场面话,她早已笃定,只要她跟陈皇后见面,陈皇后不可能不更改心意。”
娶什么女人当皇后,姑姑也毫不在意吗?我娶了个毫无国母威仪不通事理的皇后,也毫无关系吗?“昭鹤越见琥珀的眼底愈发淡然,不禁有些气恼,愈发撒出气焰来。”
殿下,你如今应以大局为重。“琥珀微微一笑,不以为然。”
这世界,什么都能换么?“昭鹤越一想到那个最佳人选是多让他厌恶,不免沉下脸来,愈发沉闷。”
感情,局势,地位,身份,都能用来交换?“”
殿下……。“琥珀站起身来,扶着鹤越,走到一旁,轻声安慰。昭鹤越皱了皱眉头,心事重重。”
我难道还无法选择自己的女人?那么,要这个皇位又如何?“殿下忘记自己的生母庄夫人了吗?”
琥珀支开了所有人,才在昭鹤越的耳边吐出这一番话来。“一辈子无法当上皇后,你觉得她心里有多少怨怼遗憾?她却牺牲了自己的名分,保住了殿下的王储之位,这些年,辛苦的人,何止殿下你一人?!在这宫里,即便位高权重的,也并非事事顺遂,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如果殿下连一点点遗憾都接受不了,任性妄为,你还对得起天上看着你的庄夫人吗?你还对得起我吗?”
昭鹤越蓦地沉下了气,他半响无言。“我会跟皇太后说的,尽量让宜郡主当皇后。”
最后让步的人,还是琥珀,她最终还是去找了皇太后。“我当真执意的人,又是谁呢——”
昭鹤越扯唇一笑,望着琥珀的身影,这般呢喃一句。宜真是让人心生欢喜没错,但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跟姑姑相比,相形见绌罢了。这件事,终于落下巨石了。他可以娶温柔的宜真成后,那个病秧子小姐,他必须娶她当妃子。这样的结果,是最大的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