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甘泉宫。
正中的淡紫色龙纹地毯上,姜锦夏似狸奴般趴着。嘴角的血渍滴滴答答,将紫色地毯旋做赤色。
脖子上项圈处一条链子伸出锁在一旁红漆柱子上,身上的伤动弹不得,她趴着,只是趴着。
身前苏幕遮斜坐于软榻之上,望她,手捏着葡萄,“呲”
,迸溅进嘴里。
身前是一个女官,手捧圣旨诵读:“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圣旨有两道,所言皆为昨晚铁槛寺之事。
一道为她翻案。言凌枫、徐老将军等人为陶然所弑。陶然叛国,栽赃陷害,姜锦夏无罪。
另一道为她加罪。言诸位义士皆为姜锦夏所杀。叛国、弑君,如今又多加了一条,诛杀将军。
可是陶然做错了什么吗?要背这叛国之罪,他不过奉的先帝的密令。
是,他错了,他最大的错便是不该从军,不该为朝廷出力,最后得个这样的下场,尸骨无存,还要遗臭万年!
苏幕遮将脚从榻上挪下来,脚趾将她下巴勾住,抬起:“师父该不会想背上杀你那凌大哥的骂名吧?”
抬头,她眸子凌厉瞪向他,又沉下去:苏幕遮,你不得好死!
苏幕遮手攥紧,还未做理会,忽得门外一声:“陛下!”
随即见得凌倩走进宫中。
她扶着飞天娥髻,腰间那块乘恩的翠佛手佩摇啊摇,只在苏幕遮软榻上坐下,将一边葡萄剥开放进他嘴里,轻嗔:
“陛下今日回宫,怎不去臣妾宫中坐坐,倒让臣妾主动寻上门了。今日,臣妾要罚陛下!”
只是昨日月明皎皎,铁槛寺中,血雨腥风,未央宫内,软玉温香。
低身望见了身前的姜锦夏,又望见苏幕遮眸子扎在她身上,不觉得醋意涌上来。
可恶!自姜锦夏被余家骄带去,可是苏幕遮就很少到合欢宫了。
一旁香炉之内正焚着香,她心上一计,只取了来。
其中沉香烧得通红,心满意足,又低身,手捏着姜锦夏的下巴抬起来。
她这一身伤半点反抗不得,任由凌倩捏着将嘴扳开。
眼前的苏幕遮手扣着桌子,静静观望。
他在观望什么?观望她是否会求饶?观望她的决定?
仅仅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吗?
所以凌大哥死了,徐老将军死了,诸位战场的兄弟们死了。
香灰着暗色红光便要朝着姜锦夏嘴里倒进去。
只是她没有开口说话,压制住心口的恶心,只装出一个乞求的眸子向他抛过去。
一紧,苏幕遮忙将手头的杯盏弹出去。
“嘭!”
香炉被打翻,香灰烫在凌倩手上,痛得“嗷嗷”
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