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回过头来,对着子渔说道:“我们以后再一起玩,我平时会在村里的私塾,要是再有坏人欺负你,你就去找我。”
子渔点头应下。
——
天越来越黑,月亮慢慢升起来了,元溪加快了脚步。
青石板潮湿生苔,他一个不小心,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又闷头跑了起来,终于来到家门口的那条小巷。
他越走越心虚,抬头一看,一个高高的人影就立在院子门口。
元溪心道:完蛋了。
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捂着刚才摔到的腿,一瘸一拐地向着严鹤仪走去。
严鹤仪回到家时,还未到黄昏。他在家中没见到元溪,急忙放下了背篓,在屋前屋后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的踪迹。
他有些慌乱,便又去问了顾大妈,盘算着元溪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一直找到了私塾。
私塾门口,坐着两个纳凉的大爷,他们说元溪跟孩子们在一起,严鹤仪这才放下心来。
他回到家中,简单处理了一下小腿和膝盖上的伤口,然后就去厨房做饭。
最后一道菜炒完之后,锅里蒸的米饭也熟了,他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把饭菜放在餐桌上,然后用罩子盖住,到院子里处理砍来的那棵紫竹。
他把紫竹切成合适的长度,然后小心地钻筒、打磨。
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下来。
他心里着急,差点划到手,也没性子继续再做了,便收起那些材料,到院门口站定,等着元溪。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儿等元溪回来,一定要先甩脸色冷落他片刻,然后再厉声地对他进行批评教育,痛斥他这种不打招呼便擅自出门,并且夜深还不回家的恶劣行径。
可是,这一刻他真见着元溪那瘦瘦的身影走过来,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却是喜悦,刚才那股担忧也终于消散了。
他整了整衣领,作出一副冰冷的样子,抬起下巴盯着元溪。
咦?这小祖宗怎么还一瘸一拐的?
严鹤仪心中疑惑:难不成是受伤了?
他忍住了跑过去扶他的冲动,静静地看着元溪走过来。
元溪来到严鹤仪面前,眉头一皱,小嘴一扁,眼珠圆溜溜地盯着他。
半晌,见严鹤仪不理自己,元溪抬起右手,伸到了严鹤仪面前,然后慢慢展开,只见两颗玫瑰松子糖,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他一直在手里攥着这两颗糖,路上又摔了一跤,沾上了些灰尘,再加上跑得手心里出了汗,此刻,松子糖的糖纸已经变得黑乎乎的了。
严鹤仪心头一酸,接过来那两颗糖,然后伸出袖子,为元溪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轻声道:“进来吧。”
元溪嘴角微动,悄悄吐了一下舌头,瘸着腿往里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