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严鹤仪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爹娘。。。”
元溪抿了抿嘴唇:“遇到山匪,都不在了,尸也不知在何处,没有墓可以扫。”
严鹤仪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早就有的想法:“要不,在家里供个牌位吧?”
元溪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吃完饭,严鹤仪便找来两块木牌,把边缘修理整齐,又简单地做了木托。
他把写好字的木牌给元溪看,柔声道:“今日先这样,等空闲了咱们去镇上的平安观,为他们好好供上一座牌位,可好?”
元溪仰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哥哥。”
东边侧屋正好有个闲置的隔间,严鹤仪摆好供桌,便把牌位奉在了那里。
他点了三支香,递给元溪,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三支。
元溪似乎对祭拜之礼不甚熟悉,躬身拜了三拜,奉上香,便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然后双手合十,嘴里轻声念叨着,大概是在和爹娘说话。
若是往常,严鹤仪必定会纠正元溪的错误,告诉他要双手举香与额头相平,甚至若有空闲,连「大礼」时前七后九中八的二十四拜也会一并说来。
这次,严鹤仪没有多说一句话,恭敬地敬了香,端端正正地跪到了元溪旁边,心里默默与牌位上的两位长辈说起了话。
姜员外,姜夫人,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元溪的。
他现在过得很好,早饭吃了三个青团子和一大碗豆腐,还有一只鸡蛋加半碗粥,我。。。我看到他的小肚子都滚圆了。
心情也好,爱笑爱闹的,不过还是常常梦中惊悸,但已比刚来时日日噩梦要好多了,上一旬除了三月三那日严重一些,其余只有四次轻微梦呓,相信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对了,元溪这都十九岁了,我昨日现,他似乎又长高了,袖子有些短,改天带他去镇上做身衣裳。
——
严鹤仪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了许多,虽有些絮叨,却很虔诚。
半晌之后,严鹤仪觉得说的应该很全了,便睁开了眼睛,扭过头去看元溪。
元溪也是闭着眼睛,身子却有些抖,仔细一看,脸上果然挂着两行泪。
严鹤仪心里涌出一阵酸楚,铺天盖地的。
他极轻柔地开了口:“我要出去么?”
没等元溪答话,他便又道:“我出去吧。”
说完,他起身又拜了几拜,便后退着出了屋子,并轻轻给元溪关上了门。
“咯吱——”
木门很厚重,已有些年头了,故而轴承上了锈,关门时会有不小的声音。
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