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冷,他打了个喷嚏,清鼻涕便流了下来。
元溪用身上的长衫胡乱地揩了揩,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吧,不用管我。”
严鹤仪倒没有不开窍到真的不管他,后知后觉地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裹在了元溪身上,轻声道:“先生知错了,元溪宽宥先生吧。”
“回去之后,任你处罚,可好?”
元溪本想把外袍扯掉,奈何实在太冷,便象征性地动了动肩,做足抗拒的姿态,又道:“你若是想做先生,私塾里有那么多孩子,何苦来为难我?便是让他们练上一宿的字帖,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严鹤仪往元溪身上靠了靠,挽住他的胳膊:“果真生我气了?”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竟还真问我怎么打算?
自然是等你把我哄好,然后跟着你回去睡大床了。
元溪抽出胳膊来,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以后便住在这山里,等着山神哥哥来,做他的小郎君。”
严鹤仪忍笑道:“说不定没等来山神哥哥,倒是等来了大野狼。”
元溪破罐破摔:“那便做大野狼的小郎君。”
又是一道惊雷,远处果真传来了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元溪觉得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声音有些颤抖,依旧嘴硬道:“你还不走?等着我相公来吃你么?”
严鹤仪见他这副样子,全然忘了什么礼法,鬼使神差般地想把他往怀里揽,便当真这样做了。
怀里的人使劲挣扎着,却拗不过他分毫,反而被箍得更紧了。
突然,他觉得腕子一疼,低头一看,元溪正死死地咬着他不松口,像个在泄怨气的小兽。
严鹤仪微微皱了皱眉,把人紧紧地揽在怀里。
直到嘴里尝到些血腥味,元溪这才松了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默了片刻。
严鹤仪凑到元溪耳边,极为温柔地道:“明日去镇上给你买烤鸡腿。”
元溪伸出手指来:“要两个。”
严鹤仪:“好,两个。”
元溪:“玫瑰松子糖呢?还有炒葵花子跟甜蜜饯?”
严鹤仪:“都买,只要元溪想要的,什么都买。”
元溪仰着头,盯着严鹤仪,一字一句地道:“那我想要一个不自重的先生。”
严鹤仪心里又疼了一下,自己那句话,说的确实是重了。
他箍着元溪,腾不出手来,便用轻轻往前,用额头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脸真诚地道:“好,你说如何,我便如何,可好?”
“你且说说,想要我如何不自重?”
元溪想了想,细数道:“同我在一个屋子睡觉,不许搬到外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