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脆弱并没有打动卡穆迪半分,反倒让他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我才是你亲生的弟弟!我们才流着同样的血!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能做喜克索斯的王!可你凭什么宁愿去帮别人!?”
没人能说清到底是人性的开端到底是恶还是善,恶之花已渗出浓黑的花汁,人性早就不重要了。
他早已忘了,他的姐姐曾那样认真的宠溺他,也早已忘了,过去的时光里是谁在护着他。
心比天高的小少年只知道,这一次,她不愿再帮他,以后也不会了。
当无私的给予被认做理所当然,拒绝就是天大的罪过,
只是一个王位而已,她总是说着疼他,原来都是假的,说的那么高尚,原来她对自己的好不也是有条件的?
喜克索斯人入侵了肯迈特的国土,他们的思想文化也渐渐与所处的土地融合,大王的血脉是神圣的,只有纯净的血脉相结合才能孕育出纯正的后代,
即位的新王将会迎娶至亲的姐妹,这是一种默认的传统。
当代的公主只有赫里特一位,她是大家所公认的未来王后,何况她的地位又是那样的不同,
阿斯塔特祭祀,手中的权力不比王储小,哪个王子得到了她,便也坐上了王位的一半。
这样一个人,是他卡穆迪的亲姐姐,看似唾手可得的明月,在他这里又是这样的遥远,
不论他如何的旁敲侧击,她从来也没有考虑过帮助他当上国王,在她眼里未来的国王也只有阿波菲斯那一个,
凭什么?就凭他是兄长?就凭他的姆特是大王后么?
世人的心皆是这样的虚伪,连他这口口声声疼爱他的姐姐,不是也不过如此么?
原本他没想过这样匆忙的,可他不能再等了,
在前些日子的孟菲斯战役中,他们父亲的身体出现了差错,虽然外界还没有声息,但他在王宫中探来的口风却是父亲已经命不久矣了。
等到父亲离世,阿波菲斯必然登上王位,他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本打算趁着姐姐对他还没有防备,先下手为强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再凭借着姐弟情分,她怎么样也会动用手中权力帮他坐上那个位置的。
只可惜,所有的打算也落了空,而姐姐也有了戒心,怕是再也没什么以后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肯迈特奴隶的错,是那个男人不顾尊卑的冲进殿里来,破坏了他的好事,动手打了他,给他留下这样的伤口,还叫来了卫队,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身后属于卫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卡穆迪最后一次仰起脸来,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肯迈特男人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看着什么肮脏的物件,下贱的女仆装作一副令人作呕的痛心疾,
最有意思的是他那清高自命不凡的姐姐,现在是一丝表情也没有了,
怎么?这是连话也懒得和他说了?
那冷淡的神色让卡穆迪心中为之一滞,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这一刻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感觉转瞬即被他抛出心外,嗤笑不已。
怕什么?人生来就是独自来到世间的,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够一路并肩?他不需要这个,今天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幽深的目光再一次环视这殿内的所有人,把他们牢牢记在了心底,
剧毒的蝮蛇蛰伏在漆黑的深夜,鲜红的信子浮动着微弱的光,
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