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言早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还是被对方骤然的质问吓红了眼睛。
他唇角颤,垂下眼帘不敢对方直视。没一会儿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想把泪水擦干净。
“想回家……”
昭言没有对萧溯说谎,声音带着哭腔,“灵溪,是我来的地方……我走进去……”
萧溯心头的怒意因为对方言语透露出的想离开他的意思烧得愈旺盛,他气得扯出一丝冷笑:“也就是说,你想离开本尊?
你以为你属于灵山,属于灵溪,所以甚至不告诉云想衣你是本尊的炉鼎?怎么,给他争夺你留个后路?你以为你能逃离本尊,妄想!”
昭言急了,委屈地申辩,泪水大颗大颗沿着面庞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要我做炉鼎……”
他用湿漉漉的衣袖擦着面庞,水渍和泪渍混在一起,冰凉又滚烫。
他努力压制哭声,继续说:“……我想回家,我回不了家了……我去灵溪里面,它淹我……”
萧溯有满腔的暴怒,可对方这副姿态,着实让他没法接着骂下去。
“若来的不是云想衣,而是灵山任何一个不长眼的货色,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生生地站在本尊面前?”
萧溯攥牢昭言瘦削的肩膀,逼他看着自己,“炉鼎,你不听话,很不听话。”
昭言视线无法再乱瞟,湿着一双眼睛看向萧溯。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又有可能是吓懵了,话语已经不过脑子。
他抱着一丝希望:“……你能不能,把你放在我身上的煞气收回去……我想去灵溪里面再试一试……要是没有用,你再把煞气放回来……”
“……”
萧溯收回落在他肩上的手,双手紧握成拳,拳头颤,看像昭言的眸里尽是失望:“要住在灵溪,是吧?”
昭言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又摇头:“只是,试一下……”
“想让本尊把烙印收回去?”
昭言点头。
萧溯一把推在他的肩上,厉声道:“行,你滚!去找云想衣,脱了裤子在他面前跪着求他,让他收了你,让他帮你消掉本尊的印记,去啊!”
昭言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溪边尖锐的石子戳的肌肤生疼。
他仰头看向浑身泛着煞气的萧溯,唇瓣颤得厉害。害怕对方再次动手,因而瑟缩着肩膀,作出小幅度的防御姿态。
“……我不去……”
昭言哭着摇头,“我不想去……”
萧溯甩袖就走。
昭言见他要丢下自己,连害怕也顾不上,四肢并用地爬到他身边,紧紧攥住他的裤腿。
“你要,去哪儿……”
声音支离破碎,昭言乞求,“我不消烙印了……你别丢下我……你带上我……”
萧溯顿时站定步伐。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昭言身上,凝视良久,他蹲下身,捏住昭言爬满泪痕的下巴,自嘲般开口:“炉鼎,你是不是也觉得可笑。”